裴修晏一踏入內室一道穿紅色衣裙的身影占據視野,烏發如瀑,眉如遠黛,瑩白的膚色似要與滿室光華爭輝。
薑致也在看著他,裴修晏因為喝酒而添了一絲緋色,眼神不若平日那般淩厲。
她有些緊張,想起離開前夕大伯娘給她看的畫冊,臉頰就忍不住發燙。
薑致覺得以裴修晏的性子今晚應該不會與她圓房,但,萬一呢?
薑致看他離開去洗漱也輕舒了口氣。
裴修晏洗完澡酒勁散了不少,從淨室出來時房間隻剩下薑致一人在喝茶。
看到他出來,笑吟吟道:“今年的六安瓜片,淮南富商送給祖父的,味道比貢品還好,世子可要嘗嘗?”
大抵是女子的笑容太過明媚,裴修晏下意識要端茶的手頓住:“晚上不易飲茶,還是不了。”
此女狡詐,不知又打什麼主意。
薑致低頭喝自己那杯,倒是沒有勉強他。
裴修晏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旁,看著絲毫不慌的薑致,一杯茶慢慢悠悠喝完:“時辰不早,我們早些歇息吧!”
裴修晏聽薑三娘主動說歇息二字,眼神劃過一抹詫異。
薑致手臂輕抬露出凝脂般的纖細手腕,裴修晏愣了下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的動作,伸手去扶。
新娘睫毛輕顫,像羽扇劃過心尖。
裴修晏一路從吉祥鎮護送她到天水,薑家三娘都是驕傲到不可一世,便是設計被抓也能自己逃脫,還能義正言辭的和他談判,如此時這般媚態倒是少見。
紅彤彤的床鋪,跳動的紅燭都提醒著他,今晚是洞房花燭夜,而薑致是他的新娘。
夫妻行周公之禮本是天經地義,但......
裴修晏突覺手腳一陣無力,腳步一軟,軟倒在床上。
薑致湊近他眼睛眨了眨,輕笑道:“夫君不舒服嗎?”
裴修晏頓悟,還是著了她的道。
“還不是夫君不信我,真真是好茶呢,有空你可要嘗嘗,喝了絕對忘不掉。”薑致一臉無辜,但眼角還是露出了一抹促狹。
“你做了什麼?”
“軟骨散在香爐裏,”薑致指了指桌上的香爐:“解藥在茶裏。”
裴修晏閉了閉眼,不想說話。
薑致攤手:“別氣了,你上次在我沐浴的湯裏放了千香引,我這不算過分吧。放心,睡一覺,明日便好了。”
新婚夜行夫妻之禮沒錯,男色誘人也沒錯,但她還沒準備好,這事就先......擱置吧!
這麼丟臉,裴修晏自然不好叫人,躺在床上自己和自己生氣。
薑致一路周折,今日婚儀又折騰一天,早就又困又乏,很快便安心睡去。
事實上不用第二日早上,一個時辰後裴修晏軟骨散的藥效便散了。
若是他真想對她做什麼,她一個小女子能反抗?
不過,他自然不屑對女子用強。
裴修晏看著一旁睡得香甜的薑致,果然,漂亮女子都會騙人。
薑家三娘尤甚。
薑致一覺睡到自然醒,孟冬和玄月聽到動靜起來伺候她梳洗。
薑致這才後知後覺的問起裴修晏:“世子呢?”
“早起練完劍,應是在沐浴。”玄月道。
薑致點頭:“那等他一起用早膳吧。”
話音剛落,裴修晏便進來了,二人對視一眼,薑致倒是坦然:“早啊!”
“早!”
他投之以千香引,她報之以軟骨散。
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