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她那日還好心幫他誘供,她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親手把自己送進狼窩了。
想必他那晚就已經知道那些人是要劫走她,且已猜到是李鶴派來的。
宇文極敢在天水動手,那助他之人身份定然不會低,也怪不得裴修晏如鯁在喉,非要將叛徒揪出來。
丟了新娘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裴家不會在此時和京中撕破臉,裴修晏必然不會聲張,也不敢大肆尋找隻能暗查。
三日後便是婚期,時間不等人,薑裴兩家聯姻,隴西之地所有名門世家都要觀禮,她倒要看他如何收場。
“公子,找到少夫人了。”天水匆匆來報。
薑致沐浴的香湯裏放了千香引,無色無味,但隻要沾到衣衫或者皮膚,三日內香味不散。
“暗中盯牢,不可放過任何細節,還有......務必護她周全。”裴修晏道。
裴修晏的確是將計就計,這幾年雖然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朝廷對裴家的打壓從未變過。
既然他們自稱是契丹細作,那他便不妨將計就計助他揪出隴西叛徒。
不過,薑三娘可不無辜,後來的這幾批人都是衝著她來的。
她和京中那位的關係果真如密報一般,那位為了她也真夠癡心。
......
照顧薑致的姑娘是宇文極從人牙子那裏臨時買來的,對他們的身份一無所知,不過倒是十分機靈。
“姑娘的頭發生得真好,又濃又密,梳什麼發髻都好看,奴婢長這麼大還未見過比姑娘更美的人。”畫扇一邊給薑致梳頭一邊道。
“你倒是嘴甜,我瞧你心靈手巧,舉手投足都像是大家出身,怎得落到人牙子手裏。”薑致隨意笑問道。
畫扇的動作一頓咬唇,不敢多說。
她是宇文大人買來伺候姑娘的,宇文大人交代過她要謹言慎行,否則小命不保。
薑致笑意更深了些,透過銅鏡看著她:“人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你不願說就算了。不過,你照顧我一場,若你有難處,我倒是可以幫你。”
畫扇目光閃了閃,那位宇文大人雖然凶,但對姑娘卻十分尊敬,事事以她為主。
她聽到宇文大人城她縣主,若她願意幫她,以她的身份或許隻是舉手之勞。
畫扇終是抵不過誘惑,下跪道:“求姑娘幫我。”
薑致笑意更深了些:“你起來說話,我這裏沒那麼多規矩。”
“我本是中州薛家的奴婢,薛家雖是商賈之家卻世代皇商富貴無比,我家姑娘是薛家嫡女薛子君......”
薛子君從小千嬌萬寵,可親娘去世新夫人進門後薛子君備受磋磨。
新夫人原是老爺外室,性子刁鑽狠毒,將二八韶華的薛子君許給了隴西的商戶顧家做續弦,那顧老爺已經六十多歲了。
畫扇本想助薛子君逃跑,被主人發現打了一頓關了起來,她拚命逃了,一路逃到隴西找自家姑娘,卻不想路上暈倒,醒來後又落到人牙子手裏被宇文極買來照顧薑致。
薑致聽完輕歎了口氣:“你寧做逃奴也要找你家姑娘也是個忠心丫頭,你家姑娘也著實可憐,放心,這件事對我來說不難,這個忙我幫了。”
畫扇再次噗通跪下,頭都要磕破了:“奴婢多謝姑娘,奴婢多謝姑娘。”
“不過,這個忙宇文大人幫不了,你應該也看出,他非隴西人,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你可懂?”
“奴婢省得!”
薑致點頭:“我讓我朋友帶你去見你家姑娘,顧家絕不敢為難,到時你們主仆無論要去哪,我派人將你們一路安全送達。”
“姑娘真是好心,奴婢和我家姑娘定一輩子銘記姑娘大恩大德。”
薑致笑:“舉手之勞而已,不過,這件事不能讓宇文大人知道,他生怕我出意外不好交代,定然不會讓我多管閑事,這件事需得你陪我出去一趟。”
“出去?”畫扇眼睛陡然睜大,護衛守衛極嚴,進來之前便被警告過不許離開宅子半步,她們怎麼可能出得去。
“想出去不難,”薑致招手讓她貼耳過來:“你按我的話做便是。”
“真的可以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薑致笑容篤定,讓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