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兒子的死要挾我?這種蹩腳的騙局也隻有你能想出來了吧。”
他看起來對我十分失望,語氣冷硬無比。
“原本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沒想到為了挽回我,這種騙局也能說出來。”
另一邊,夏楠還在斷斷續續說著:
“哥......你別生氣,是我讓阿賀來陪我的。”
“我活不了多久了,不會跟你搶什麼。”
最後一段話她說的十分困難:“你就當發發善心,讓她最後陪我一程,好嗎?”
賀麟眼裏湧出眼淚,“你別這麼說,你會長命百歲的。”
轉過頭,他對我的怨恨不加掩飾:“你可以走了吧?別給楠楠添堵了,她是病人。”
這就是和我結婚六年的丈夫,我沉默著看著,過了良久,點點頭:“好,我們離婚吧。”
眼見著賀麟又要皺起眉頭,我暗歎一聲。
“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未盡的半句話是,別再出來禍害別人了。
臨走前,我看見夏楠得意的表情,也看清了她的嘴型。
她說:“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我贏了。”
我承認,在這一方麵我一敗塗地。
這是我和賀麟結婚的第六年,相愛的第七年。
世人常說七年之癢,我們卻從來沒有過。
原因無他,賀麟從未愛過我。
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從始至終隻有同一個人。
隻不過夏楠有喜歡的人,甚至為了那人追到國外去,他才選擇了對他百般好的我。
婚後七年,我們相敬如賓。
對外,他是溫和體貼的丈夫,我是知情達理的妻子。
對內,我是愛而不得的守望者,他是糟蹋一地真心的狠心人。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孕育出一個可愛的孩子。
直到兩年前,夏楠突然回來了,不僅回來,還帶了一堆爛攤子。
賀麟賣了我們的婚房給她填補賭債,賣了這幾年給我買的首飾,為夏楠治病。
我已經忘記有多少個夜晚他未歸家,我找了多少個理由給兒子。
“爸爸隻是出去照顧病人了,爸爸很愛寶寶。”
兒子每當這個時候,就會十分勇敢的說:“沒事的!以後寶寶長大了,就會保護好媽媽!”
諸如此類的話,我說過很多遍,也聽過很多遍,我覺得一切都會好的。
直到一個月前,公司有一場實在重要的生意需要遠赴外省。
我們的家底早就被賀麟掏光了,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我拜托賀麟好好照顧兒子,他也一口答應下來。
卻一連幾天都沒有回家,讓兒子活活發燒死在了家裏。
回憶到了這裏,滿目瘡痍。
罷了,往事暗沉不可追。
來日之路未必光輝璀璨。
我將東西收拾好,連帶著兒子的那一份。
其實結婚七年,我的東西寥寥無幾,收拾半天,也隻有三兩件衣服。
連一個行李箱都裝不滿,何其可笑。
臨走前我聯係了我的最後一個朋友,人之將死,還是要給他一個交代。
“我要走了,離開這裏。”
電話那頭聲音靜默,許久才說:“還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