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天，鳶蘿早早醒來。

雖然昨晚吃飽了兔肉，無奈這偏殿的床——倒不如說是一個白玉石台——沒有任何被褥床單，觸感冰涼的很。鳶蘿是勉強裹著身上的衣服，縮在床角入睡的。

這偏殿裏入眼一片白色，擺設雖樸素卻依舊是纖塵不染，桌椅板凳清一色羊脂白玉。鳶蘿咋舌，這可真夠奢侈的。想起今天師父要帶自己熟悉碧落山，鳶蘿早早便跑出殿外。

這殿外的石階也都是白玉雕製，飛龍攀鳳，倒是頗為精致。一路打量著這座主島上的宮殿群，隻見各宮殿造型大小不一，但卻屬師父的斷塵殿最大。“斷塵殿......”鴛蘿腦中浮現出那抹纖塵不染的白色身影，雪白似不染俗塵，清高似九天神祗。

登上白玉石階，鳶蘿興奮的推門而入，卻是忘了敲門。一個白衣身影正背對著鳶蘿站在屋內，長發尚未束起，漆黑如綢緞般隨意散在肩上。聽到有人來，雲歌疑惑的回頭，雪白的膚色襯著那黑緞似的長發，竟似帶著一絲魅惑。

看見長發未束的師父，鳶蘿頓時想起自己剛才沒敲門，低頭喏嚅道：“對不起師父......”

“無妨。”雲歌淡然一笑，“蘿兒為何起這麼早？”

鳶蘿這才抬頭興奮的說：“師父今日是要帶我熟悉碧落山麼？”雲歌看了看興奮的鳶蘿，不禁勾唇淺笑，隨即點了點頭。

屋外，雲歌伸手一揮，招來一朵祥雲。鳶蘿羨慕的看著這朵雲，也有樣學樣的伸出纖纖小手，在空中搖晃，甭說雲，空氣都沒動靜。雲歌詫異地望著她這古怪行為，鳶蘿不好意思低下頭，偷偷笑著。

“上來吧！”不知何時雲歌已經穩穩坐在祥雲上了。鳶蘿笨手笨腳爬上去，待她坐穩之後便，雲歌一抬手，祥雲緩緩升起。

鳶蘿不安分地在祥雲上東摸西看，心下嘖嘖稱奇，這雲團看上去好似棉花糖，坐上去又像那軟軟的棉花，伸手觸摸，隻撩起一團霧氣。就是這霧氣，不但能托起兩個人，還能到處飛來飛去，這天界果然是奇妙無窮。

雲歌看著鳶蘿那欣喜發光的眸子，心底一動，這小女娃讓他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真的如她所說，緣分吧!

鳶蘿研究祥雲半天得不出結論，“師父......”鳶蘿拽拽雲歌雪白的衣角，雲歌垂目看向鳶蘿，見她一臉期待，隨即“嗯”了一聲。“師父教我騰雲之術吧！”鳶蘿央求道。雲歌淺笑，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到了時日自然會教你。”說罷便專心騰雲，不再言語。沾染著淡淡檀香的雪白衣角輕拂在臉上，鳶蘿一陣恍惚。

這是來碧落山之後第一次看到整座仙山的全景，鳶蘿伸長脖子目不轉睛瀏覽著，自己和師父居住的是主峰，周圍圍繞著數座山峰，皆是懸浮空中，無數霓虹穿梭於主次峰之間，幾條白練般瀑布垂下，濺起的水汽氤氳半空，被陽光一照，形成五彩繽紛的彩虹。

“師父師父，那是什麼果子？”飛過昨天那棵老槐樹，鳶蘿立馬大驚小怪，拉著雲歌往那裏看去。“槐樹果！”雲歌淡淡道。“那果子是不是很苦啊......”想到昨天爬到樹上摘果子吃，卻被苦澀一頓，鳶蘿想不明白那麼漂亮的果子為啥不能吃。

雲歌淺淺一笑：“昨天可是吃了？”鳶蘿點點頭，一臉期待的等著雲歌解答。“那老槐受日精月華，經曆千年方才結出了槐樹果，這果子不是不能吃，隻是未曾成熟......”頓了頓，接著說，“至少再長五年，槐樹果方才初熟；十年，完全成熟！”見鳶蘿扳著手指頭算著日子，雲歌不覺莞爾。

吃個果子就要十年，哎呀，十年，那我豈不是要老了......鳶蘿腦中馬上浮現村子裏那些佝僂老嫗的模樣，不覺悲從心來，這仙界的東西果真與眾不同，就是不知自己能活多久。

雲歌見她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這小女娃又想起什麼壞事，不覺好笑。調轉雲頭，緩緩飛回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