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霎那，鳶蘿徹底呆了，時間仿佛瞬間停滯。

這一刻，天地失色，鴛蘿的眼前仿佛一片空白，視野裏隻剩下那道奪目的光芒。驚為天人的容貌，雪白的膚色，淡粉色的薄唇。眉宇間透出一股渾然天成的脫俗，如清冽的泉水，讓人不忍褻瀆。而那劍眉下的一雙眸子，更是漆黑如子夜，璀燦若星子。

“你是何人。”少年輕啟薄唇，聲音如碎冰般徹骨。

鳶蘿一個寒顫，這才回過神來：“我......我......我叫鳶蘿......”這一路上念叨無數遍的自我介紹此時仿佛也驚詫於眼前白衣男子的俊容，一時說不出話來，心裏隻是驚詫這世間還有如此絕美之人。神仙！他一定是神仙了！

少年微微顰眉：“來此做甚？”聲音依舊掩不住的清冷。

“我......蘿兒是來此拜師學藝的，請仙人收我為徒！”鳶蘿對著少年作了個揖，心裏卻暗暗詫異，這少年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竟然是這碧落仙山的神仙！在印象裏，神仙應該像土地公公那樣的老者，白頭白眉白胡須，最好再拄著跟拐杖，腰間掛著酒壺，憨態敦厚，笑容可掬，說話風趣，親切可人。而這少年，仿若那千年寒玉，予人一股清新冰冷之氣。

白衣少年緩緩起身，眉也不抬，隻是低頭拂了拂肩上嫣紅的花瓣。“回吧。”說罷長袖一擺，移步欲離。

鳶蘿一愣，隨即攔住了少年的去路，眼巴巴的看著他：“神仙......”少年一頓，神色微詫，隨即恢複平靜。“回吧。”又是一揮袖，轉身欲離。鳶蘿又一次攔在少年麵前，滿眼懇求：“蘿兒不遠千裏至此，誠心求仙，請仙人收我為徒！”

少年這下仔細打量一下鳶蘿，眼神觸到她額頭那細細的疤痕，不覺閃過一絲複雜神色，隨即又冰冷道：“你我無緣，回吧！”

“不回！”這回鳶蘿語氣堅定道，“土地公公告訴過我，若能度過迷津渡，必是修仙之人，蘿兒能到此仙山，又能遇見仙人，可見是緣分，你必須要收我為徒！”說完鳶蘿便一屁股坐在他身前，小臉一揚，倔強的擋住他的去路。這耍賴皮的手法鳶蘿是跟村裏的孩子們學來的，隻不知對這仙人靈不靈。

白衣不再移動，半晌，頭頂傳來一聲輕歎：“碧落山除我之外再無他人，你當真忍受得了這冷清？”鳶蘿一愣，待反應過來後，立馬喜出望外：“鳶蘿不怕！”說罷便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心想這拜師不知三個頭夠不夠，不行再多磕幾個，反正磕頭不花錢，隻要肯收自己，磕一百個也無妨。

頭頂卻是半天無聲，鳶蘿疑惑的剛要抬頭，少年的聲音便再次傳來：“走罷。”言罷衣袖一揮，招來一朵祥雲，穩穩立於其上。“上來。”少年伸出一隻手，手指修長白皙。鳶蘿一呆，然後欣喜地抓住那雙手。一陣冰涼，仿佛是沒有熱氣的寒冰。

坐在那雲團之上，鳶蘿仿佛置身於夢中。一個多月前，自己還是那村民們口中一無是處的問題兒童，而現在，自己竟然順利的找到了神仙，甚至那土地爺口中高傲的碧落上仙竟然答應收自己為徒。這一切仿佛都是一個夢，美好的讓人覺得不真實。

鳶蘿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一陣刺痛感襲來，她不禁輕呼一聲。少年俊眉一挑，神色略微詫異的看著她古怪的行為，半晌，唇角一勾，露出不明顯卻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

鳶蘿忽的抬頭，對上他含笑的眸子，不禁一陣恍惚。即使是淺淺的笑意......也如此美好麼。念罷，再看那雙眸子，已恢複了原來的清冷深邃，仿佛剛才那明媚的笑意隻是個幻相。少年斂容漠然的直視前方，雪白的衣角隨風翻飛。

“仙人......”鳶蘿張口，卻不知說什麼。

“我不叫仙人。”少年淡道，“我叫雲歌。”

“雲歌......”鳶蘿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