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時,江沉灝來看過我幾次,卻也隻是坐在對麵一言不發。
再後來,我便拒絕探視。
可我實在怕了那些人,便求獄警讓我給他打電話。
可他要麼掛斷電話,要麼問我——
知道錯了嗎?
可要我承認什麼呢?
是承認謀害藺容,還是承認明知自己是冒牌貨,卻霸占著藺家小姐的身份?
可我已經入獄了,你們到底還要怎樣!
直到後來一次我差點被人溺死在水盆裏,我虛弱地躺在床上,對獄警報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我說,我承認,都是我做的,可不可以放過我。
江沉灝頓了頓,“改造好了,法律自然會放過你。”
那一瞬間,前塵往事呼嘯著向我襲來。
那些碎片仿若玻璃渣,一點點侵蝕著我的心臟。
我盡量讓自己像個影子,與暗處融為一體,不叫人看到。
我卷縮在牆角,一待就是一夜,傷口在夜風的侵蝕下開始化膿,我也發起了高熱。
我的呼吸漸漸急促,胸口悶得生疼,隻得用手使勁攥住。
直到太陽升到東方最高處,那扇厚重的大門裏才傳出聲響。
“知道錯了嗎?”
這是母親問我的第一句話。
我把扶在心臟上的手拿開,點點頭。
父親沒有看我,隻是望向初升得的太陽,霞光映紅了臉。
“既然回來了,都回家再說吧。”
“你母親也是盼著你爭氣,沒有別的意思。”
我搖搖頭,日頭越來越盛,晃得我幾欲暈眩,我死死攥緊拳頭穩住呼吸,不讓自己倒下去。
“我明白。”
說出口的話像一把刀子,割裂著難堪的過往,我聞到了身上的血腥氣。
藺瑩也在一旁出言譏諷。
“也不知道是發的什麼脾氣,一回來就做出這副模樣,活像是被人虐待了一般。”
我斂下眸子回應,“沒有。”
我害怕這三年裏的每一個日子,害怕重新回到地域。
母親瞥了我一眼,轉身進門。
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家了,從前的事就不要想了。”
我依然高燒不退,胸悶得厲害。
“不......不,不是我做的,饒了我吧,我不敢了。”
“藺菀,你在演戲給誰看?”
我大口喘著氣,臉色漲紅得厲害,像是那三年裏每一個被溺的時刻。
冷汗打濕了我的頭發,黏膩地貼在臉上,臉色灰白發紫,不住地嘔吐。
藺瑩害怕了,“藺菀,你這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