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學校的杏花爛漫盛開,花瓣飄落下來,如夢似幻。
我約了許欣然,還特意打扮過,再忐忑訴說完自己的一番心意。
沉寂許久,許欣然才緩緩道:
「沈筵席同學,你很優秀,但我們不合適,我不喜歡你,不願意浪費你的時間。」
我雖然傷心了一段時間,但也慢慢忘掉了,
更別提後麵遇見了孟子琦,我的世界從此就隻圍著孟子琦轉呀轉。
從回憶裏抽離,我看著許欣然拿起一封信扔進燃燒的火焰中。
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我光明正大偷窺那些信。
「致——沈筵席同學」
我瞳孔猛地一震,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可那些信,每一封都寫著:
「致——沈筵席同學」
密密麻麻的文字,端正清秀的字跡,全都在訴說筆者對一個男生隱忍克製的喜歡。
整整一百封信。
跨越了八年的時間。
八年的光陰,許欣然都用來暗戀一個男孩。
而那些不能被宣之於口的愛戀都被她親手寫在紙上,最後化成灰燼,從此埋葬。
3
一百多封信被許欣然一一扔進火裏。
我流著淚水,心痛到不能呼吸。
許欣然抱著一個玩偶,大滴大滴的淚水滾落,哭到幾近失聲。
我認出那個玩偶是我表白的時候送給她的。
當初,許欣然雖然拒絕了我的表白,卻留下這個玩偶。
還美名其曰怕我過於傷心。
我當時覺得許欣然很莫名其妙,她不怕拒絕我的表白讓我傷心,卻怕拒絕我的禮物讓我傷心。
昏暗的房間裏,我伸出手想擁抱許欣然,卻撲了個空。
我後知後覺想起來,我已經死了啊。
「許欣然,不要哭了。」
我徒勞無功地安慰,我知道她聽不見,可我還是想說。
「筵席,筵席,筵席。」
許欣然一聲聲呢喃。
「我在,我在,我在。許欣然」
我一遍遍回答。
「你會孤獨的吧,筵席。」
「我們下輩子不要再錯過了。」
許欣然止住淚水,閉上眼睛,溫柔地親了親那個玩偶。
淚水沾濕了她的睫毛,她的神情安寧而虔誠。
然後,她掏出一把刀,刺入了自己心口。
「許欣然!」
鮮血暈染開,她的衣服被染紅了。
我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子琦,你可要願賭服輸啊!」
「所以你願不願意親一下沈筵席沈大少爺?」
睜開眼,昏暗迷離的燈光下是一張張不懷好意的帶著嘲諷表情的臉。
揉了揉太陽穴,我一時間沒有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不是死了嗎?許欣然呢,許欣然在哪?
側過頭,我對上一雙淺色的帶著淡淡厭煩的雙眼。
女人穿著白色連衣裙,美豔的臉上寫著顯而易見的疏離和冷漠。
我不合時宜地想起,我追逐孟子琦的五年,見過最多的就是她冷淡中透著不耐的樣子。
「孟子琦?」我失神地叫出聲。
怎麼是她?她不是吞藥自殺了嗎?
「子琦,沈少爺都催促你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包廂內有人開口,用看好戲的眼神看向了我。
孟子琦的神情愈加不耐,眼裏的厭惡濃烈到幾乎要化為實質。
她轉過身,擁住了身側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
男人微微一笑,隨即挑釁地瞟了我一眼,雙手虛虛攬上孟子琦的細腰。
孟子琦低頭,吻上了男人的薄唇。
很長時間的一個吻,他們互相撕扯著對方的唇瓣,口水的吞咽聲在寂靜的包廂裏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