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招牌式的撓頭,咧著大白牙,尬笑的樣子像一個一米九的大傻子。
我喊他“憨憨熊”。
他渾不在意,說“俺人長的像熊,但做人不熊!”
又為了報複,喊我“小土豆”。
我心裏莫名有些刺痛,因為王宇也用這個外號,稱呼他的女朋友。
雖然我不愛王宇,但他退婚帶給我的羞辱,還是讓我心裏格外的難受。
看到我不高興,李大雷慌了。
他一邊撓頭,一邊道歉:
“婉奕,額錯咧!額不叫你小土豆了,額才是又土又傻的土豆,哦不對,額是憨憨熊。”
見我不說話,他蹲下山一般的身子,拉著我的手往他頭上敲:“你捶額出出氣,使勁捶!隻要你不生氣,咋都成!”
他的板寸頭紮手,圓頭圓腦的往我手上蹭,我又被他惹笑了,問他:“你一直都這麼無賴嗎?”
“額沒有談過戀愛,但是額兄弟說了,好女怕纏郎,額就纏纏你試試。”
我笑問:“你想跟我談戀愛?”
“對!”他堅定地仰頭看著我:“額想讓你做額的婆姨,給額生娃!”
虎背熊腰的他,目光堅定而又澄澈,有那麼一瞬,我心裏軟了許多。
但一些念頭隻是在我的心頭轉了一下,便直接被我掐斷。
我這種出生的人,自己的婚姻是自己決定不了的。
京滬圈子的利益交叉至深,我的個人意誌不好使,他王宇的個人意誌也不好使。
我出來這麼多天了,想必周王兩家以及附屬的各路勢力們,該把王宇退婚的事情搞定了吧?
我終究還是要回去,忘掉被退婚的羞辱,然後像沒事人一樣,跟他舉行一場熱熱鬧鬧但絕對與愛無關的婚禮的。
我伸手揉了揉他圓鼓攏冬的腦袋:“你長的太黑,人也太糙了,我看不上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是笑著說的,但黃土高原的塵土太多,我眼裏進沙子了。
當天下午,我們再次回了窯洞。
他一個勁兒求我做他婆姨,我被纏的心亂,就把自己關進去不出來。
他在窯洞外捶門:“額人黑,但麵黑心不黑麼!你嫌額太糙咧,額改還不行麼!額以後喝咖啡不就蒜了還不成麼?!”
後來他不再捶門了,而是倚在門後扯著嗓子給我唱信天遊:
“妹妹你走過來,藍襖襖那個紅鞋鞋,站到哥哥跟前前來~”
“想你呀真想你,實實地想死個你,睡到半夜我夢見你,夢見咱倆一搭搭裏~”
“我要拉你的手,還要親你的口,拉手手親口口,咱們倆個圪撈撈裏走......”
陝北的“酸曲”,被他粗獷的嗓音唱的聲嘶力竭,全然不在調上。
但他把我逗笑了,笑的我眼淚都下來了。
沒再理他的各種保證,我把手機卡重新安了回去,出來這麼久了,家裏該處理的手尾,應該也快處理完了吧。
剛剛開機,各種短信便轟炸似地的湧了出來。
其他人的信息多是擔憂,唯獨王宇的信息與眾不同:“周婉奕,你就會用這種幼稚的方法逼我妥協嗎?”
“好吧,你贏了,我向你道歉,你回來吧,老子娶你好了。但我告訴你,不管你多愛我,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