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帶到了到了一個農村。
一進村,就看到到處都是土磚砌的牆和院子。
整個村像是建在一個大土坡上。
從下往上,一排排的院子和窯洞,很有層次感。
跟我們江南那邊的建築很不一樣。
“這是雙水村,額小時候就在這兒長大滴!”
李大雷笑咧咧地跟我介紹。
因為我倆的手機都不能用,又都沒有現金,他拿自己的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換了5000來塊錢作為我們的花銷。
我笑問:“你腦子看著不好使啊,那金鏈子得好幾萬吧,就換5000多塊?”
他渾不在意地擺擺手:“算咧,額把人家手裏所有的現金都要走咧,反正都是鄉親,虧不了。”
我想喝咖啡,他借了老鄉家裏的摩托車跑了幾個村鎮,買回來幾條“雀的巢”咖啡。
喝假咖啡我也就忍了,但他邊喝咖啡邊吃蒜,我就實在受不了,罵他土鱉,他還是那句“額捶死你”,隻笑笑不動手。
晚上的時候,我們住在一個窯洞裏,我睡炕上,他打了地鋪睡地上。
前半夜我擔心他亂來,一直留著心眼,卻聽他呼吸勻稱,睡的很踏實。
後半夜我被他如雷般的鼾聲吵醒,才意識到他前半夜隻是裝睡,大概是為了讓我安心。
他不知從哪兒找來一輛破舊的皮卡,帶著我進了人跡罕止的秦嶺。
我們遠遠看到了保護區裏的野生大熊貓,但還沒等開心,我的腳踝就被一條細長的蛇給咬了。
我又疼又怕,他先打死了蛇,又摁住了我,在鑽心的疼痛中,他先用小刀子剜掉子我腳踝上的肉,又不顧血汙幫我吸出了毒血。
我倆雙雙發了高燒,他一路背著我跌跌撞撞地回到車裏。
我不知道那天他是怎麼把車開回到縣城的,因為我上了車就暈倒了。
再醒來時,我躺在縣城醫院的病床上。
他也穿著病號服,卻是爬在我的床邊睡死了。
看著虎背胸腰的他,嘴角的哈喇子濕了一大片床單,我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安心。
打量著簡陋的病房,我知道他至此也沒有跟家裏聯係,否則,以他之前表現出的財力,必不會委屈成這樣。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了他紮人的板寸頭,卻不想碰醒了他。
他睜開眼迷茫地看了我一眼,隨後袖子一抹,一邊擦嘴角的口水,一邊咧著白牙嗷嗷喊:“你醒咧?可嚇死額咧,你今個要是再不醒,額真的會捶你!”
我鼻子裏泛酸,為了避免失態,就取笑他口水流了滿床單。
他臉皮深厚,根本不在乎我的嘲笑,反而從病號服的大兜裏掏出來一把紅棗遞了過來:
“剛摘滴棗子,你吃麼,補血!”
我伸手取了一顆,發現上麵竟然還沾著一些灰塵。
看來確實是剛從樹上摘來的,但我沒有嫌棄,直接往嘴裏塞了一顆。
他瞪眼問我:“甜麼?”
我說:“甜滴很麼,燎咋咧!”
我嘴上笑著,心裏卻已經開始哭了,因為拿棗的時候,我看到他的雙手上好幾道血口子。
那定是他為了摘棗,爬樹的時候被刺刮破的。
見我吃的開心,誇棗甜,他也咧著白牙傻笑著,突然就蹦出來一句:“你人也甜滴很!”
看著他直勾勾的眼神,我挑釁地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