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出來,不過是不想讓顧若芷順心。
可現下心裏堵著的卻是我自己。
沈蘭舟找我,回回是在夜裏,他時而狠厲時而溫柔,但目的都再直接不過。
隻關風月,無關情。
此刻,顧若芷挽著沈蘭舟的胳膊一路上走走停停,真是好一對金童玉女。
“蘭舟哥哥,這個給你。”
顧若芷紅著臉,手裏捏著一個泥人遞到了沈蘭舟麵前。
嘖,才子佳人,顧若芷手裏是著藍衣的才子,給沈蘭舟的是著粉衣的佳人。
這意思再直白不過。
沈蘭舟溫柔地接過泥人,卻突然轉頭看向我,問道:“顧妹妹有要給我的嗎?”
“有啊。”我順手從旁邊提過來一串泥塑,“這個給你。”
流著哈喇子的癩皮狗。
配狗男人,剛剛好。
這一刻,沈蘭舟看我的目光有些冷。
我卻笑道:“妹妹乏了,先走一步咯。”
說著便轉身消失在擁擠的人群裏。
人群擁擠著都往一處去,沒法兒,我也隻能隨波逐流。
原來,河邊許多人在放蓮花燈許願。
我搖搖頭,若願望都這麼容易能達成就好了。
隻可惜,我不許願,後麵有上趕著的,一推一搡間,我腳下一滑。
這一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倒黴。
出來自討沒趣也就罷了,這會兒還要跌水裏去了。
然而一隻手撈住了我的胳膊:“姑娘,小心。”
我轉過身,那人已經規規矩矩站好,離我隔出了個安分守己的距離。
是個溫潤如玉的書生。
“謝公子。”我嘴角擒笑道。
那書生愣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別開臉去。
我打趣道:“公子怎麼了?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
“不不不,不是......”他慌張地搖著頭,“姑娘容貌傾城,恕在下......見識淺薄。”
沒見過這麼漂亮的。
我挑眉,又問道:“公子可知我是誰?”
“在下不知。”
“我是顧侯庶女顧七七。”我眨眨眼睛,帶著調戲的意思。
他明顯一愣。
“哈哈。”我自嘲一笑,轉身離去。
顧侯庶女顧七七,跟太監對食,聽說那太監還死在她的床上。
顧侯庶女顧七七,生母是春滿樓的頭牌,她啊,就和她生母一樣下賤,窗戶都快被野男人翻爛了。
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然而,身後又傳來一聲輕喚:“顧小姐,請留步。”
我腳步稍頓,他已經繞到我麵前,作揖道:“在下柳雲,不論姑娘是誰,柳某對姑娘的稱讚都是真心的。”
“你不怕同我一起,傳出去毀了你讀書人的清譽?”我打量他。
“今日能與姑娘相逢於此,乃柳某修來的福氣。”他的臉有點紅,但又在一本正經。
我看得有點呆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男子對我這樣......彬彬有禮。
“公子未來仕途發達,與小女子有著雲泥之別,我非良人,公子珍重。”我歎了一口氣,道。
我轉身離去,他還欲喚我,卻在我的身後看到了沈蘭舟。
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
月色如霜,落在他的身上,盡數化成了寒意。
他走過來,攬著我的肩膀,親昵地湊在我的耳邊,涼涼的目光卻落在柳公子身上。
“七七是覺得我滿足不了你,在物色備選人嗎?”
這聲音不大不小,柳公子卡在嘴裏的話說不出來了。
剛撿起了的尊嚴,瞬間被打落在地。
我突然就覺得很冷,心都快凍住了。
人流湧動的街道上,沈蘭舟就這樣將我劫上了馬車。
我聽到那位柳公子衝上來,急道:“來者何人?竟敢光天化日強搶民女?”
卻被沈蘭舟的侍衛壓在了地上。
馬車內,沈蘭舟擒著我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原來顧七七也有這般有禮有節的時候。”
“放了他。”我擠出幾個字。
“可以啊,”沈蘭舟惡劣道,“取悅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