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若先行坐下。」女子靜靜坐在那處,燭光搖曳,薄煙彌漫,她柔和著眉眼抬眸望著我,「不知將軍有何不適?」
她聲音也極動人,音色嬌嬌,但談吐間輕緩柔和,能讓人忍不住信服她所說的任何話。
我依言入座,薄煙繚繞間,一股有別於熏香爐裏的香味被送了過來。
叫我忍不住斂眸,細細感知著這股清香。
「好香......」我輕聲喃喃,甚至想要開口詢問這香料是用了什麼秘法,讓人甫一感受便宜然歡喜。
隻是還不等我問出,羞於啟齒的部位便驚醒了我。
我此時才知曉,方才那陣清香,正是眼前這位女子身上傳來的香味。
軍中生活鮮少接觸女子,竟是讓我忘了這些,我捏了捏掌心,恨不得一拍腦門讓自己清醒些。
我方才下意識的呢喃,該顯得我有多孟浪呢。
穩了穩心神,我這才慎重抬眸,看向麵前的女子,隔著白紗,自是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我卻是瞧見她眼下帶出的一抹淺紅,蔓延至眼尾眉梢,帶出說不出的撩人意蘊。
是生了情緒的表現,隻是不知是害羞還是羞惱......興許兩者都有。
歎了口氣,我撩起左手的衣袖,將腕上蔓延了整條手臂的傷口展露出來。
「一些小傷罷了,隻是軍醫說近來天熱,傷口若是處理不當許會生濃,因此想來醫館瞧瞧。」
女子聞言起身,從案桌後走出來,幾步之後矮身跪坐在我身邊。
哪怕是麵對著如此猙獰血腥的傷口,她的麵色依舊如常,隻是眼中流露出些許的憂愁。
果真是嬌養地女子,這種傷該是嚇到她了吧,我如此想著,正打算收回手,卻被她抬手摁住。
「將軍這傷被處理得很好,清苑姑且先給將軍開些外敷的藥粉撒上,之後將軍每日來醫館換藥即可。」
「是麼,那麻煩姑娘了。」
「不用這般生疏的喚我姑娘,將軍可直喚我清苑。」女子彎了彎眼,輕聲道。
我一愣,未曾料到她這般直白坦言,連忙抽回手俯身跪拜:「臣不敢,臣參見公主殿下。」
我伏低身子,卻是離清苑公主更近了,那股子讓我魂不守舍的淡雅清香更是明晰。
「三年前,將軍救我於虎口,而如今,於我有這般大恩的蕭將軍竟是要這般生分,對我行如此大禮,清苑心想......」
清苑公主慢慢拖長了尾音,「將軍不願喚我清苑,那不妨喚我聽月,如何?」
「公主千金之軀,臣,臣不敢......」我隻維持著俯首行禮的姿勢,半分不敢動。
「罷了,起身吧。」沈聽月輕聲開口,見我仍舊謹守著臣子禮儀,便不再強求。
「將軍無需拘謹,現下離了皇宮,身居內室,並無旁人。」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依言直起腰身,如此近的距離麵前沈聽月的身影就更為清晰了。
可還沒等我回話,便又聽她說道:「將軍此番前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是!」我一凜神,順嘴便應道。
是了,我這傷已經快要痊愈了,卻仍是用了這般借口前來,以清苑公主的聰明謹慎,怎麼不知道我是別有所圖?
「那麼,將軍此時可以說明醉翁到底所為何事了。」沈聽月重新坐回案桌後,將熏香爐的鏤空上蓋又撥開了些。
「此時隻有你我二人,聽月自問能做到守口如瓶。」
她的語氣依舊是那般輕柔,音色嬌嬌,語速和緩,令人心馳神往。
而這些話落在我的耳朵裏,卻驀的叫我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