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宅門前,我仰頭看著門庭,牌匾上端正四方的‘蕭府’二字,一如記憶中的模樣。
我翻身下馬,守候已久的家仆立刻迎上前來:「二公子!是二公子回來了!」
「歡迎二公子回府!」
經過一路的歸鄉祝迎聲,我一一笑答,解下肩頭的紅袍抬手一揚,拋向身側跟著的家仆。
家仆反應極快,伸手接過這寬長布料。
「反應不錯。」我揚了揚眉,不禁讚道。
家仆顫著聲音應答,因為得了誇獎而澎湃不已。
「兄長!」乍一見著前方的身影,我撇下身後眾人,加快了腳步奔至蕭向瑜身前。
躬身拂去衣甲上的浮灰,而後俯身跪拜。
蕭家香火不旺,到今日,留著蕭家血脈的,也隻剩下我兄弟二人。
母親早在我還不記事的時候便病逝了,此時的蕭家一直是由兄長蕭向瑜當家。
長兄如父,我理應行這個還鄉大禮。
「我沒有辱沒蕭家的名聲。」我以額抵地,揚聲道。
「快起來,快起來。」一隻蒼白的手伸上前,搭上我的手臂,要將我扶起身。
我趕忙順著兄長的動作站直身子。
與上次相見時相比,兄長似乎又消瘦蒼白了一些,我心下一顫,莫名地心慌起來。
我下唇輕顫,與蕭向瑜對視著,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蕭向瑜抿唇一笑:「為兄可還是等你許久了,清河回程怎地拖了數月呢?」
「落雁峽要安排的事太多,讓兄長擔心了,倒是我這個做弟弟的不對了。」在蕭向瑜麵前,我連聲音都不敢太過放肆。
生怕大聲了都會嚇著自家體弱多病的兄長。
府邸中的長廊也和記憶中重疊,我還未平息歸鄉的喜悅,便忍不住對著蕭向瑜說起了在塞外的趣事。
而後談及京都的事情,我愣了愣,忽然想到方才遇到的那女子,不由得問道:「兄長可曾聽說過那清苑醫館?」
「自是知曉。」蕭向瑜把我的神情一一納入眼底,輕笑一聲後才答道,「冠絕南楚的清苑公主。」
「那醫館果真是公主開設的麼?」我眼神一慌,不曾想過堂堂公主竟還在民間開設了一家醫館。
「清苑公主天潢貴位,榮寵無雙,陛下許她的自由可不止是開設一間醫館。」
蕭向瑜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還帶著些意味不明地深沉。
我撩開醫館的布簾,一位小醫師便迎上來。
醫館比我想象中還要小上一些,小醫師也穿得素淨,來治病抓藥的人不多,一切都井然有序。
我環視過一眼,對著小醫師說道:「不必關照我,這般排著號便可。」
「姑娘說了,若是蕭將軍來了,可前往內室瞧病。」
「您隨我來。」
姑娘?是那位清苑公主麼?
我這般想著,不知不覺中就隨著小醫師穿過院子來到了內室。
裏頭燃著香爐,嫋嫋青煙緩慢升騰,融進眼前的雲霧紋之中。
我順著著這串雲霧抬頭,目光落進女子眉眼裏,她依舊穿著淺色的秀䘿,端坐在案桌後。
「蕭將軍。」她傾了傾身,淺淺行了一個禮。
隔著白紗,更顯出女子眉眼裏的清麗,她身量嬌小,坐在那處更顯柔弱,抬眸看人時,總帶著欲拒還羞的朦朧感。
溫婉之餘又勾得人心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