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同意！我家蓮兒怎能嫁給那姓符的當小妾！這滿朝的青年才俊，也就那盛長隨跟蓮兒般配，那的老頭給蓮兒提鞋都不配！”

秦徽陽捂住薑玉蘭的嘴：“你可小聲點！我當然舍不得蓮兒去給老不死的當小妾，我是想芷丫頭這年紀也大了...”

薑玉蘭愣住，反應了半天，眼睛亮起來：“老爺，芷兒確實到年紀成親了，而且也貌美，那符良策肯定稀罕，五日後尚書夫人要辦個賞花會，我帶芷兒一起去，你這邊也...”

秦徽陽點頭：“我約符將軍一起去。”

晚上秦徽陽有些輾轉反側，醜時了也沒合眼，幹脆披上外衣來到院子裏透氣。

出來後竟不知覺走到了偏院。

上一次來偏院還是聽下人說那野丫頭要死了...

其實那次秦徽陽恨不得她真的死了。

秦芷跟邰清婉長得太像了，除了一雙眼睛像他五分，其他包括性子都跟邰清婉一樣，孤傲又清高，仿佛在她們眼裏沒有看得起的人。

他若不是從小家貧，斷然不會娶邰清婉這種眼睛長大頭頂上的女人，害得他遭邰家白眼，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時候他就想，若是自己哪一天發達了，定將這女人休了，狠狠的羞辱邰家。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發達，這女人就早死了，留了個跟她一樣礙眼的野丫頭。

羞辱邰家的這口氣他始終沒出去。

既然如此，邰家那麼疼愛邰清婉，要是知道邰清婉的女兒嫁給了好色將死的老頭，定然會氣死。

那麼他這口氣也就出了。

秦徽陽越想越幸福，抬腳走進了偏院裏。

剛一進院子就看到坐在石凳上看書的秦芷。

秦徽陽愣了一下，有點呆愣這丫頭什麼時候識字能看書了？

他硬著頭皮，讓自己顯得慈愛一點：

“五日後去跟你母親參加尚書夫人的賞花會，爹爹提前給你做一身新衣裳...”

秦芷聽到聲音，放下書，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牽起嘴角：

“您還有心思參加賞花會？還有七日湊得夠銀兩嗎？不去！”

秦徽陽瞧著她譏諷的神情，火氣一下躥了上來：

“我是你爹，我讓你去，你就得去！”

秦芷把書拍在石桌上：“你也配稱我爹？十歲那年我丟了條命就當報答你的生養之恩了，現在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識相點就滾出我的院子。”

秦徽陽氣得揚起手就要打她。

秦芷先一腳踹在他膝蓋上，對著關節處狠狠的碾著，直到聽到痛叫和骨頭碎裂的聲音一起響起才住腳。

秦徽陽哀嚎了一聲就痛得出不了聲了，倒在地上臉色蒼白。

秦芷蹲下身，陰惻惻的道：

“我娘其實沒死，隻是你看不見她，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會識字讀書？那都是我娘教的，她教了我很多東西，她還跟我說你哄騙了她的嫁妝，糟蹋了她一片真心，她死不瞑目，說要你吞下去的全部吐出來，這不，有人綁了你兒子要你掏錢贖人，這錢的數量，剛剛好是我娘的嫁妝錢，你說，是不是我娘顯靈了，你的報應來了...”

秦徽陽被這話嚇的三魂丟了氣魄，渾身血液都要倒流了。

秦芷揪著他的衣領：

“最後，管好你自己，還有你的妾和庶女，不要來惹我，不然我要你們知道，這大慶哪塊地裏最適合藏屍！”

秦芷撂下這句駭人的話就進了屋。

秦徽陽一直到晚飯前才被下人發現扶進了屋，連夜請了大夫來醫治。

薑玉蘭驚呆：“真是秦芷踩的？她有這麼大力氣？”

秦徽陽僵著臉不說話。

他還在驚懼秦芷說的那番話，滿腦子都是邰清婉死時那雙幽怨的眼眸。

他打了個寒顫，越發的覺得是自己報應來了...

“老爺老爺，問你話呢，大夫說沒點功夫可踩不了這麼嚴重的傷，你這得在家休養好幾月呢。”

秦徽陽一聽這麼嚴重，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

見了鬼了！

這野丫頭到底怎麼回事？

又是識文斷字會讀書，又有拳腳功夫！

邰清婉年輕時候就是個才貌雙全，還會騎馬射箭的奇女子。

難道真是邰清婉的鬼魂教她的？！

秦徽陽骨頭都要怕散架了，抖著嗓子道：

“湊錢去贖遠兒吧，破財消災破財消災啊，別打秦芷的主意了！”

薑玉蘭驚道：“老爺你說什麼胡話呢，我們哪有那麼多錢？”

秦徽陽拍著床：“去借，不管怎麼樣這錢要給。”

他有種預感，要是這錢不給出去，他之後有吃不完的苦頭。

薑玉蘭的眼淚珠子又開始掉了：“哪來的錢啊，一千兩兩黃金啊...”

秦徽陽抓著她手：“去嶽家借，嶽父知道我們有難一定會幫的。”

薑玉蘭當然不願意。

秦徽陽恨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邰清婉那筆嫁妝你偷偷挪了一部分拿去接濟你娘家，現如今你娘家借著當初的錢起家發了財，我們遇難了，不該幫襯點？不幫也行，就讓遠兒在山上喂狼吧。”

薑玉蘭被嚇住，但還是抽噎著道：

“一千兩黃金太多了，我娘家掏空了家底都拿不出來...”

秦徽陽紅著眼：“反正你想辦法去借。”

薑玉蘭妥協，哭倒在一邊，心裏卻還想著，老爺這是抽了什麼瘋？

不行，不管怎麼樣，先讓秦芷那野丫頭入了符良策的眼。

萬一她娘家拿不出，或者不願意拿這麼多錢，還有一條救遠兒的路。

再說了，野丫頭無親無靠的，打她主意怎麼了？

次日薑玉蘭就被催促著回了娘家，限她三日後，賞花會之前就得回來。

秦徽陽自己也沒閑著，開始四處走訪向他之前的同窗或者親友借錢。

甚至還當了家裏幾個充門麵的古董。

但一共也就湊了二百兩白銀。

最後實在湊不出了，他隻得硬著頭皮寫了一份信，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去了邰家。

祈禱自己以前的老嶽父能幫幫自己。

但這封信被送出的第二天，就被纏頭山的人截住了，當天就送到了秦芷手裏。

秦芷展開信快速瀏覽完，哼了一聲，隨手丟進了燭台燒了個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