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與我關係不錯的小丫鬟推門進來。
“入秋了,這幾日晚上記得給小姐煨一盅梨湯。她嗓子容易犯咳嗽。”
我轉頭囑咐正在給我上藥的小丫鬟。
“你都這樣,先顧著自己吧,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
走狗嘛,自然是最忠心的。
入夜,有人打開窗,翻了進來。
我吹起放在枕頭下的火匣子。
透過微弱的火光,我看到是陳聿知。
“你這小丫頭警惕性還挺高”
我垂下眼 :“平時晚上要照顧小姐,不敢睡太沉。”
“我都有點羨慕你家小姐了,有這麼忠心的丫鬟。”
他的丹鳳眼微微揚起:“不如我開口,去把你要來?”
一句隨意的誇獎都能讓我丟了半條命,我不信他不知如果他去說這事我會有什麼下場。
此刻我懷疑那句誇獎,都是他故意的,隻是為了氣小姐 。
我垂下頭,發絲遮蓋住我的小半張臉,我知道這個角度的自己極美。
“不了,我願意伺候小姐。等小姐與小侯爺成了親,到時候我再伺候小侯爺。”
肩上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了,窗口吹進來的風,吹得肩膀有些涼。
程聿知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丟下一瓶藥:“你記得上藥。”
慌亂地從窗口又翻走了。
自從七年前爹娘去世,我一入夢,就是他們的臉,早就不敢睡著了。
我握著瓶身還帶著他手溫的藥瓶。
這些年,相爺在朝廷獨大,惹得皇帝忌憚。
宣平侯府作為保皇黨,本意是不願與相府結親的。
加上小姐與程聿知相識多年,程聿知並不喜歡小姐。
那日老侯爺帶程聿知上門,讓他們兩個在花園獨處。
小姐一臉嬌羞的看著 程聿知。
哪知他:“楊樂槿,論美貌,你不及春秋院的花魁。”
“論賢惠,你還不如你這丫鬟做事貼心,本侯娶你做甚?”
小姐從來都是眾星捧月,如今竟被她的心上人拿來與妓子,丫鬟相比。
程聿知明知小姐性格,但為了惹怒她,故意說了那話。
事後又假惺惺送藥來。
一個奴婢罷了,隻不過是他們交鋒下的犧牲品。
沒過兩日,小姐便派人傳話讓我過去伺候。
我知道,她用不慣別人,特別在她晚上喝了梨湯後。
三年前她母親忌日。半夜她偷偷跑去靈堂,哭得嗓子都啞了。
我去小廚房為她熬了梨湯,這件事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小寧,我打你,你記恨我嗎?”
我搖了搖頭:“我的命都是小姐給的,打一頓有什麼的。”
“我就喜歡你這樣。你也不說是你的錯,隻說自己的想法,反倒讓我覺得真實。不像他們滿嘴謊言,阿諛奉承,無趣得很。”
我拿起桌上的梳子替小姐梳頭,看著黃銅鏡裏有些扭曲的自己。
現在的我真實嗎?
近日京城裏有一股流言,說程小侯爺開始喜歡有才情的女子了。
畢竟春秋院的花魁他都不去看了,現在每天都去找宜春院的藝妓。
小姐打聽到程聿知今日包下了一艘畫舫,帶著他那些狐朋狗友在裏麵玩樂。
“小寧,你現在立刻畫一幅畫送去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