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瓷冷靜地吩咐,仿佛剛才殺人的並不是她:“雲藍,你去把劉嬤嬤的銀錢首飾箱子取出來,灑在地上,往井裏也撒一點,門不需要關,就這麼大開著,然後你們倆回去好好休息,就當今晚沒出來過,明白嗎?”
雲藍和紫雨重重地點了點頭。
綠竹院自來是平靜安寧的,有時候甚至如一潭死水,什麼事兒都生不出波瀾來。
但今早的丫頭發出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叫聲,卻讓人心底不由得一顫。
清芳院,花香嫋嫋,鬆草正在給崔姨娘挑首飾,左右都沒挑出好的,崔氏有些心煩:“都是些陳舊的式樣,難看。”
“您不施粉黛都是美的,這任何一樣首飾放到您身上,都是錦上添花呢。”鬆草笑道。
“不施粉黛?哼,過往可以,如今卻是不行了,昨兒個不是被老太太點了嗎?綠竹院倒是來了個厲害的,一進門就給老太太上了我的眼藥。”崔氏柔美的麵孔底下埋藏著一抹狠意。
“母親這就沉不住氣了?那整個綠竹院不都在您的掌握之中?那對母女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來不成?”越霜柔簪好了花,便笑著過來給崔姨娘選簪子,“母親戴什麼都漂亮。”
崔氏忍不住笑了:“你這個小皮猴子,這種話在外麵可不能說。”
“女兒又不是那被養在鄉野的蠢貨,母親叮囑這種話真是多慮了,”越霜柔不以為意。
母女倆說笑間,香草忽然急急忙忙地奔了進來:“姨娘,姨娘......大事,大事不好了!”
崔氏臉上的笑意微微轉淡:“我不是叫你去探聽綠竹院的動靜嗎?怎麼回事?”
“早上奴婢便想去找劉嬤嬤問問情況,卻見綠竹院裏人心惶惶,壓根沒丫鬟婆子在幹活,奴婢混進去一看,發現那下人院裏,竟是擠滿了人,水井裏頭竟是沉了具女屍!”
“什麼!”崔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死了誰?”
香草吞了口唾沫:“正是劉嬤嬤。”
越霜柔也意外極了:“劉嬤嬤死了?昨天越青瓷才回來,難道昨夜她便將劉嬤嬤殺了?不,她怎麼知道劉嬤嬤是我們的人?”
崔氏急道:“趕快給我更衣,我得去瞧瞧情況,既是死了人,也要交給我來發落查問,怎麼不見綠竹院來人上報?”
香草支支吾吾的,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崔氏心中浮上不好的預感。
綠竹院與清芳院同在西側,卻分處南北兩端。
崔氏趕到院子裏的時候,內裏靜悄悄的,聽不見一絲人聲。
她眉頭一橫:“怎麼連個看門婆子都沒有?”
香草立刻上前:“姨娘跟我來,想必都在那仆婦院子裏聚著呢,沒您主持大局,這綠竹院不得亂上天去!”
崔氏的臉色微微放緩,一旁跟來的越霜柔也勸道:“母親別著急,左右死了個劉嬤嬤,再補上個便是。”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內院,眼看著下等院裏一溜煙站著的丫鬟婆子,崔氏咳嗽一聲,香草立刻站在門口傳喚道:“都是死人啊?崔姨娘來了都沒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