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問風,他是侍衛,我是長公主。
先皇死了,我就成了長公主,是新帝名義上的妹妹,縱使我比太子還要小上許多。
我又做噩夢了,這個噩夢我做了十年。
夢中,大片的火舌吞噬著人們,我看見阿娘的身上起了火,她慘叫著。
曾經盛極一時的家滿目瘡痍。
我想救火,可我不能。
我被拖進了一個黑屋子裏,任我如何哭喊,那門始終不開。
我從噩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
「長公主殿下,這位是太子送來的侍衛。」
嬤嬤不容我說拒絕的話,便走了。
我坐在藤椅上,葉影在地上,隨著風起。
他站在我麵前,漆黑的眼眸中,沒有波動。
我第一次見這樣的人。
他一身黑衣,沒有其餘過多的裝飾,劍眉英挺,卻不見任何的情緒。
仿佛他天生就是個冷血動物,沒有靈魂,隻是托著自己的軀體苟延殘喘地活著。
「公主,我叫問風。」
問風的聲音也很冷。
我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出諂媚,鄙視,憤怒,開心,有的隻是最純粹的聲音,不摻雜一絲感情的聲音。
我糾正道:
「你應該叫我殿下,而且我是長公主。」
他沒有任何的不滿,也沒有多餘的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小聲地說道:
「這哪是給我找了個侍衛,分明是找了塊木頭。」
問風也沒有反駁。
他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井,就算往下丟塊石頭,你也看不見,聽不見。
說實在的,第一次見他,心中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後來想起,總覺得十分可笑。
楊家設宴。
好消息是,我被邀請了。
壞消息是,我被針對了。
楊家是當今賢妃的娘家,太子的舅家,如日中天。
宴會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楊家嫡女楊曾柔身邊圍著一群王孫貴女,他們使出渾身解數恭維她,隻盼著博得她青睞。
我作為長公主,坐在宴席的角落裏,無人在意。
我知道,這種場子,我就是來充數的,不過是待到人走光了,我就可以走了。
我扒拉自己麵前的小糕點,百無聊賴地吃著。
作為一個沒了家族可以依靠的空殼公主,我能做的隻有忍氣吞聲,不讓自己成為被攻擊的目標。
活著,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目標。
可是,天不遂我願,楊曾柔端著酒杯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