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無奈地輕聲歎息,“已是腎疾入膏肓,夫人且須珍重餘生。”
撫著腎臟的位置,我從西街最後一家醫館走出,指尖方寸間終是抑製不住顫抖。
西街的十來家醫館我都看了個遍,所有大夫說辭皆是一般無二——病入膏肓,無法醫治。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回王府的,渾渾噩噩間見到周瑾瑜正要出府。
我微微啟唇,正待喚他之名。
“煙蘿已回京,今晚本王不在府中。”
言罷,周瑾瑜如風一般快步離開王府。
“……是,妾身知曉。”尚未將話語全然吐露,我望著周瑾瑜的背影紅了眼眶。
京中的冬夜徹骨冰寒,臉頰上的珠淚在寒風中刺痛了心扉。
煙蘿,我閨閣中最貼心的姐妹。
無論是梳洗妝扮,還是閨閣瑣事,我都願與她分享。
也隻有她知曉我喜歡了周瑾瑜五年。
那年周瑾瑜被先帝派往雲南掃清藩王之亂,卻入了埋伏深入蟲穀,整個人身上無一處好地方。
雲南的巫醫說周瑾瑜腎臟因蟲子腐蝕已然損壞,若是沒有合適的腎臟隻能等死。
然而若是有合適的腎臟,巫醫也無法保證捐腎的人能活下來。
我不願意讓他死,背著爹娘找到了巫醫,表示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周瑾瑜活下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的身邊沒有周瑾瑜,隻有煙蘿。
煙蘿含淚責備我癡傻,然而病榻上的我心甘情願。
再次回家,我被爹娘打了一頓,消失一月有餘,若非他們竭盡全力隱瞞,我的名聲在京中早就無法要了。
然而,京中慢慢傳出流言蜚語。
先是說我失了清白,就在我為此焦灼的時候,我又聽聞周瑾瑜與煙蘿要成婚的消息,甚至兩家已經在相看了。
我心中憤懣不已,欲出府查明是誰在背後誹謗我最珍視的人和最好的姐妹。
刹那間,我瞥見了那兩道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煙蘿溫順地倚在周瑾瑜身邊,而周瑾瑜眼中滿是藏不住的疼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