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那邊尚未核實我的身份,而兄長也再無收到我任何消息。
罷了。
於兄長來說,也許我們兄妹的緣分已然走到盡頭。
猶記得最初與兄長激烈爭執的那個時刻。
他緊握的拳頭青筋突起,指向那門外,如同濃墨潑灑般的夜色深重之處,伸手幾乎無法辨識方向。
“林秋月,你給我滾出這個家!”
“我林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我淚眼朦朧,對他嘶聲喊叫。
“你以為我就稀罕有你這樣的兄長?”
“林瑾,我厭惡你!”
他一巴掌扇在我臉上,立刻紅腫起來。
我憤慨地衝出門外,蜷縮在門邊的小巷口,心中卻期盼兄長能出來找尋我。
寒風刺骨,我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紗裙。
不一會兒,嘴唇已泛起了青紫,整個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最終,我絕望地意識到,兄長並不會來找我。
他並未邁出房門半步。
後來實在忍受不了寒冷,又身無分文,隻能暫居於一位交情深厚的閨中密友家中。
幾天過去。
終於等到他來到好友家尋我,我以為他終究還是心係我,滿懷期待地等待兄長接我回家。
我以為他會以一個微笑來麵對我。
然而,等來的卻是比之前更為狠厲的一巴掌。
我站立不穩,摔落在地。
掩麵痛哭,眼中含淚,艱難抬頭看向他。
他傲然挺立,目光中盡是厭棄。
“林秋月,再敢玩失蹤這套戲碼,就永遠別想回來。”
“若非爹娘,你以為我會容你在林家立足?”
清晨,天色微明。
侍從匆忙來報。
“公子,大小姐的消息仍未至,但二小姐今日要前往蘇夫子的學堂。”
我瞥見倚靠在榻上的兄長,在得知林悠悠將去書院時,他那陰鬱的臉龐上竟掠過一絲笑意。
我費盡心思,卻始終記不起林悠悠是何時進入林家的。
隻依稀記得在我年幼無知的時候,這個與我們並無血緣關係的妹妹被兄長領進了雲家。
據說她眉眼之間有幾分酷似我已故的母親。
因此,兄長對她寵愛有加。
我不禁暗自揣測,若我也能繼承母親幾分神韻,也許我的處境會有所改變。
至少父親與兄長,不會對我如此冷淡疏遠。
林悠悠輕快活潑地奔向兄長的馬車前,身穿一襲碧綠紗裙,笑容如月牙彎彎,雙眸明亮,鼻尖微微泛紅,嬌美可人。
果真是受到萬般嗬護的掌上明珠。
她極為擅長逗兄長開心,又能輕易贏得父親的寵愛。
不像我,笨拙寡言,膽小怯懦。
我不敢嘗試挑戰。
因為每次質詢和哭泣,換來的隻是兄長更激烈的責罵和拳腳相向。
兄長親自扶林悠悠登上馬車,輕輕撫摸她的頭發。
“還是我們悠悠乖巧懂事。”
“不像那個災星林秋月,至今未歸,行為放縱。”
“一個女子,怎就不懂自愛自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