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
昏暗的空間內,傳來重重的噴嚏聲。
蘇離伸手摸了摸鼻子,手臂卻異常的沉重。
而後便是“嘩啦啦”的鐵索聲。
手最終還是搭到了鼻子上,眼睛也開始逐漸適應黑暗。
冰涼的大理石上有著斑駁的褐紅色痕跡。
放在麵前的破碗上,一隻老鼠正趴在破碗上舔 舐著已經變味的粘稠液體。
四周都是幹枯雜草。
而自己正躺在一條破舊床單上,床單上還有這明顯的血漬。
“這是哪裏?”
看著陌生的環境,蘇離隻感覺腦子巨疼無比。
看了一眼前方,是一根根寒光四射的黑黝黝鐵柵欄。
“還能是哪,死牢唄...”
對麵傳來一陣酥人骨頭的笑聲。
緊接著一張臟兮兮的臉貼近鐵柵欄。
臟亂的頭發一縷縷都結成塊了。
纖細白嫩的手臂,將眼前的頭發撩開,露出一張未施粉黛,卻驚為天人的臉。
臟兮兮的汙漬非但沒將俏臉給玷汙,反而成了點綴。
“俊俏的小生,真是可惜了。”
“年紀輕輕就要遠離塵世喧囂了,嘻嘻嘻......”
銀鈴般的笑聲中,多少有了點癲狂。
似乎她忘記了一件事,她同樣是死牢的一員,同樣是年紀輕輕的俊俏人兒。
見蘇離沒有反應,小美人靠在了牢籠上嗚咽了起來,似乎在控訴命運的不公。
又似乎在慶幸自己能與蘇離一同問斬!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夠與當朝首任狀元一同問斬。”
“這輩子,我許瑤兒也算是值了。”
蘇離被抓進來的當天,她就從衙差口中得知了蘇離的身份。
沒有理會對麵的瘋婆子,蘇離伸手摸向腦袋,後腦像是被千斤巨棒狠狠的砸過一般,格外的疼。
粗壯的鎖鏈被拉起,傳來嘩啦啦的響動,手臂更沉了。
許瑤兒偏過頭,側目看向了蘇離那邊。
“狀元郎,別掙紮了,這鐵鏈可是千年寒鐵所鑄。”
“縱你有千鈞之力,也是破壞不了分毫。”
耳邊不斷傳來鐵鏈搖晃碰撞在一起的聲音,許瑤兒感覺耳朵不清淨了。
她的話語依舊是那麼的輕柔,又滿是無奈。
一聲聲的狀元郎,像是開啟秘寶一樣,開啟了蘇離的記憶!
大奉朝!
首任恩科!
狀元!
一個個詞彙出現在蘇離的腦海中。
蘇離瞬間明白過來,這不是什麼電視劇,也不是惡搞綜藝。
而是自己真的穿越到一個未知的世界中。
不存在曆史上的王朝。
剛剛開國的第一次科舉!
而自己,則是剛剛高中的狀元郎!
本應該是美妙的開局,自己怎麼就進了死牢?
蘇離沒想明白,前身也沒有關於這件事的任何記憶。
手臂終於是不堪重負,緩緩垂落下來,蘇離有氣無力的躺在草垛上,看向了不遠處的火光。
沒多久,一個穿著鐵甲的衛士提著燈籠路過。
看了一眼蘇離,冷笑一聲,正欲離開。
“等等!”
“我是被冤枉的!”
蘇離幾乎是用盡力氣呼喊出來。
根據前身的記憶,自己已經很多天沒有進食了,這也可能是前身死去的原因。
鐵甲衛士停住了腳步,頭微微一偏,輕蔑的看了蘇離一眼。
“這裏每個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
他沒有離開,就是提著燈籠站在牢籠邊。
他也沒轉身,想聽聽這位狀元郎與先前的死囚犯有何不同。
“等等,我捋一下思路。”
莫名其妙的話,將鐵甲衛士興趣勾起。
這死牢裏,都是一些窮凶極惡之徒。
難得會有人說要捋一下思路之類的話。
大多是直接招供,就算一開始嘴硬,刑一上,也就乖乖招供了。
這大奉朝刑部可是有不少狠人。
也就在鐵甲衛士思索的時候,蘇離的思路終於是整理好了。
“我想知道,我到底犯了什麼罪?”
蘇離得知道緣由,不能穿越過來,就死的不明不白的。
“嗬嗬。”
鐵甲衛士冷笑兩聲,臉上的嘲諷又是濃鬱了幾分。
“這罪過可大了!”
“我大奉朝開國第一次科舉考試,遇到你這個作弊者,你說你該不該殺?”
鐵甲衛士靠在鐵籠邊,依舊沒有轉身,隻是偏著頭看著蘇離破碗中的老鼠。
科舉舞弊!
這在曆朝曆代都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更別說這還是大奉朝開國第一次!
可原身的記憶中,並沒有舞弊這樣的場景。
就連寫的文章,也是多少年寒窗苦讀下來的結果。
“那跟我一起下獄的舞弊者,還有主考官,監考官呢?”
蘇離得搞清楚,這些人去哪裏了。
然後才能將所有事情完全整理好,想出對策。
他相信原身,絕對不可能科舉舞弊!
“這跟主考官有什麼關係?”
“監考官最多監督不力,被罷官。”
鐵甲衛士發現這個狀元,也不過就這樣,輕輕一靠鐵柵欄,站直了身體,繼續巡邏。
跟主考官沒關係?
監考官也隻是監督不力?
這是什麼邏輯?
通過原身的記憶,以及自己看過的古裝劇。
這關係大著呢!
出題人皇帝,將題目放入信封中,然後用蠟將封口燙死。
然後藏入皇帝主政殿,由專人看管,直到考試當天,主考官來請題。
也就是說題目是由皇帝保管的。
考題泄露,當然不可能出現在守衛森嚴的皇帝主政殿。
隻有主考官在請題之後泄露。
就算是主考官沒泄露,如果題目早就被打開看過,主考官一定能從封蠟出發現問題。
第一時間就會呈報皇帝,再重新換題。
至於監考,過程格外的複雜。
先要由監考官和一種執事檢查每一個考生。
從頭發檢查到鞋子,就連毛發都要一根根看過去。
這麼嚴格的檢查製度,怎麼可能攜帶小抄呢?
“這怎麼跟主考官和監考官無關?”
“甚至說的重一點,連皇帝都有責任!”
蘇離大聲呼喊道。
鐵甲衛士再次站定,這一次他轉過身來,看向了蘇離。
原本戲謔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殺意。
“膽敢問責陛下!該殺!”
衛士已經拔出了鐵刃,寒光四射!
“我且問你,主考官沒有泄題給我,我如何舞弊?”
“監考官檢查過程縝密,如何未發現我舞弊之舉?”
“首任科舉考試,一個監管不力就能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