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死了。
可是聞歲晏不知道。
他還在牽著別人的手同別人拜堂。
其實許卿卿來的正是時候,這樣以後我不在了他也不會孤單了。
“夫人,我去請楊大夫來吧,您都吐血了!”春茶的眼眶紅紅的,含著淚說道。
我捂著帕子咳了兩聲,張口攔住她。
“今日府裏辦喜事要緊,不許去,不要讓我的事打擾到他。”
“夫人,要是侯爺知道…”
我打斷她:“好了,去替我煎藥來。”
春茶轉身去煎藥後,我垂眸看著帕子上鮮紅的血跡。
一朵朵,像綻開的紅梅。
還記得,我們剛成婚的時候是冬天。
聞歲晏喜歡牽著我去國安寺看紅梅,在梅林裏折下一朵簪在我鬢間。
然後亮著眼睛,張嘴就誇我。
“我家阿楹,人比花嬌。”
不知道以後,他是不是也會這樣簪花在許卿卿的鬢間,是不是也會誇她人比花嬌。
或許連聞歲晏自己也沒有發現,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帶我去看過梅林的梅花了。
也好久好久沒有誇過我了。
人說色衰愛弛,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早就不複當年了,我不再是十四歲那個脾氣堅硬心底柔軟的孤女了。
我的心上人,也不再是那個年輕莽撞但勇敢無畏的少年將軍了。
我們安安穩穩的愛了這麼多年,終於不再相愛了。
春茶端進來的藥碗就放在我身邊,直到涼了我才一飲而盡。
外麵的喧鬧聲,直到天色漸暗才停。
我就坐著,怔怔的看著窗外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