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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毅娶我時，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大雍最年輕的將軍，娶了一名妓女為妻。

有人猜測著，是否因為我與前將軍夫人長得相像。

真實的原因隻有我與柳毅知道。

今年開始，大雍不斷出現“穿越女”。

我並不知道“穿越女”是什麼，柳毅告訴我，是另一個時空來的人，有最先進的思想和各種難以想象的能力。

當朝皇帝荒淫無道，柳毅早有想反的心，但始終不敢輕舉妄動。

他潛伏良久，想要利用“穿越女”為自己強大根基。

但他又是個多疑的人。

他總擔心這些人能為他所用，自然也能為他的敵人所用。

所以進來的女子，一旦被榨幹價值，靈魂就會被我取出，塞入畜生的身體裏，輕易處死掉。

而畜生的靈魂，則裝入“穿越女”的身體，繼續生活在將軍府。

就像行屍走肉，是十幾個活著的、長著人樣的貓兒犬兒。

你問我是否也良心不安過？

有一次，管家沒找到小貓小犬，廚房緊急給我送來一頭牛。

那是一頭母牛，有大大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

在換取靈魂時，牛雙膝彎曲，衝我下跪，大大的眼睛裏全是淚。

我一時不忍心，讓廚房趕緊帶下去。

那晚的紅燒牛蹄格外軟糯黏牙，我一口氣吃了整隻，直到半夜還撐得睡不著覺。

對了，為什麼不在“穿越女”失去利用價值之後，直接處死。

反而這樣大費周章呢？

因為隻有營造出柳毅沉迷美色的假象，把將軍府打造成一等一的富貴溫柔鄉，讓大家相信，被柳毅看上的姑娘們，都在這裏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

才會有更多“穿越女”前仆後繼而來，試圖取代我這個將軍夫人。

另一方麵，柳毅找的是妾室而非謀士，皇帝也不會對他起絲毫疑心。

成婚那天晚上，柳毅問我，為什麼選擇跟隨他。

我笑著看向他，眼神極盡溫柔，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我告訴他，我和母親，是從村子裏逃出來的。

我們流浪到盛京時，身上已經身無分文。

我與一幫乞兒爭搶饅頭，被領頭的孩子推翻在地。

我伸手去撿我的饅頭，他一腳踩在我手上，將我五根指頭，一根根碾碎。

我舍不得丟掉饅頭——那是我與娘，今夜的晚飯。

饅頭上染了血，我的眼前也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我被人扶了起來。

“是我救了你？”他似乎已經完全想不起來這件事。

我眼淚撲簌簌落下：“從那時我便發誓，要用一生去報答恩人。”

他被我感動：“都過去了，爾爾。以後你是我柳毅的夫人，沒人敢欺負你。”

我手指卷著他頭發：“爾爾將最大的秘密都給了將軍，您一定要善待我。”

他身體一僵。

然後低頭吻我：“會的，爾爾。”

我們成婚一月後，柳毅開始納妾。

我並不吃醋，我知道，這都是為了他的宏圖大業。

第一個納的女子，是一位......那個詞怎麼說呢，是一位寫話本兒的姑娘。

她和我說，她在她的時代，是一名小說家。

我不懂小說家為何物，但她為柳毅編了許多離奇的故事。

什麼戰場上有仙人降臨，贈柳毅傳世神器啦。

什麼金龍托夢，助柳毅識破敵人詭計啦。

什麼敵軍半夜來襲，卻不知從何而來一隊陰兵，助柳毅以一敵百啦。

......

這些話本子，是茶樓的說書先生們最愛的。

越傳越離奇，到最後開始有人說，有柳毅在，大雍朝就不會有敗績。

當這些故事傳遍街頭巷尾後。

那位姑娘的魂魄被塞進一隻雪白波斯貓裏，她的身體中，則裝著貓兒的魂魄。

換魂的那個晚上，姑娘喵喵叫了一整夜。

那是個眉眼乖巧靈動的姑娘，我常常懷念她。

所以那隻波斯貓，也成了我最喜歡的寵物。

第二個納進來的女子，是學什麼“曆史”的。

柳毅與她常常暢談到夜深。

連我都不能入內。

我衝柳毅發了火：“將軍是否嫌我出身青樓，愚笨不堪，配不上您了？”

柳毅派人送珍珠首飾與我，又和我請罪：“夫人且再等等。”

我沒有等上多久，兩個月後，姑娘被我以同樣的方法。

換給了一隻獵犬。

獵犬養著沒什麼意思，我讓人拖出去埋掉了。

此後柳毅的書房，多了好些當朝人沒見過的兵法書籍。

第三個女子......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這些女子，都會一些我聽都聽不懂的東西。

她們有的嬌俏可人、有的膽小溫柔，但最後都消失了。

她們的身體還在府裏，裝著畜生們的靈魂，看見我像是見到黃鼠狼的雞，哆嗦著嘴裏發不出一個音。

我過得很快活，我有愛我的夫君，身邊還圍了一群沒有思想、不會和我爭寵的漂亮姑娘。我沒事就去嚇唬下她們，就像養了十幾隻可愛寵物一樣。

我過足了正頭夫人的癮。

這樣的快活日子，一直持續到這一年的七月。

自鳶兒回來之後，足足兩月都沒有新人進門。

這兩個月我過得十分沒勁。

所以當柳毅說又要納妾時，我甚至眼睛亮了亮。

可誰知，來的是這樣一個人。

她進門來見我的那天，我和身邊的成嬤嬤一同吸了口涼氣。

她長得，也太像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