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來的時候,我幾乎哭得要昏過去,護士姐姐安慰我,幾個人將江與安抬上了擔架。
車內,我拚命控製住淚水,哽咽地說:“醫生,江與安他是尿毒症晚期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那一刻我心裏的恐懼與絕望,不亞於三年前我拿著診斷書,看著上麵幾個大字:肝癌中期。
按照契約,明明他死後,我就可以活下去。
但是那一刻,我不想讓江與安死。
那是一種,很虔誠的希望。
江與安被送到到醫院,做了緊急透析。
而我在他的床邊守了一個晚上。
我看見一隻很粗管子將江與安的血抽出,經過機器淨化,又輸回他的身體。
他的脖子,胳膊,小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針眼,有些皮膚已經壞死,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一個護士過來問我:“您是病人家屬嗎?”
這一次,我堅定回答:“是的,我是他的妻子。”
護士有些錯愕:“那......您知道他已經三天沒有做透析了嗎?病人現在是尿毒症晚期,三天不做透析,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無助地搖搖頭:“他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這些......”
江與安透析的時間是每周一三五,周末兩天不透析,整個人看上去就有點水腫了。
今天是周一,我以為他已經做完了透析,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護士歎了口氣:“好在病人現在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您先幫他繳費吧。“
我接過繳費單子,看見他已經連續三次都沒有交透析的費用,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
江與安在廠裏的工資正好夠他一個月的看病和生活費,結婚的時候我家也沒有問他要一分彩禮錢,他怎麼就窮困潦倒了?
我想起來他前幾天來看我的時候,說他要去兼職。
但是那天明明就是工廠上班的日子。
我心頭一緊,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失業了......
我立馬打開手機,搜索了江與安上班的工廠,果然傳出了裁員的消息。
江與安失業了。
他的父親不管他,母親已經失聯了十幾年。
這個世界上,我是江與安唯一的牽掛了。
江與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
他看見我憔悴的臉,有些愧疚地說:“對不起,許妙妙,我還以為我能挺過昨天呢。“
我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狠狠罵一頓,但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你......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麼擔心嗎?你要把我嚇死啊!”
他抬手,想要摸摸我的臉頰,我賭氣躲開了。
江與安繼續安慰我:“別擔心了,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我想責怪他,又想到我作為他的妻子,居然沒有察覺他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