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不我總說，我覺得我哥特別厲害，他好像個預言家，初見那天頭腦發暈隨口說出來惡心人的話，卻一語成讖。

許國富表麵上是光鮮亮麗的企業家，在媒體麵前風度翩翩，被問及為什麼多次在救助孤兒方麵做慈善，為什麼開了那麼多家孤兒院時，他微笑著回答：“我隻是想讓所有孩子都能感受到家的溫暖。”

因此，他還上過報紙頭條，題為「每一位慈善家，都是英雄」。

其實，他隻是一個惡心、卑劣的戀童癖，建孤兒院不過是方便他物色對象進行侵犯。

許暮遲的媽媽，在發現他的書房裏發現大量偷拍的女幼童的照片，甚至還有私密照。甚至，許國富還希望再要個女兒，目的不言而喻。

當時許暮遲媽媽正懷著二胎。她並沒有馬上給這件事下定義，而是穩住心神，先給許國富撥去了電話。

“我媽那天很崩潰，我從來沒見過她那個樣子。”我哥輕輕把玩著我的發絲，把它們攏到我耳後，“她在我印象裏總是溫溫柔柔的，那天卻歇斯底裏地跟我爸吵架。我有點害怕，更擔心她，但她把我鎖在房間裏，不讓我出去。”

“後來許國富著急忙慌地趕回來，”說到這，許暮遲嘲諷地笑，“沒有我媽，他根本做不起來生意。他跟我媽在客廳裏吵架，摔了很多東西，許國富一開始還好言好語，後來直接破罐子破摔，說他就是喜歡小孩怎麼怎麼樣......”

許暮遲眼眶漸漸紅了，“我媽嗓子喊的破音，邊喊邊罵，又摔了一堆東西。從那天以後，我媽精神就不正常了，她本來身體就不好，有一回發病，自己用刀在自己肚子上劃了一道，流了好多好多血......”

小小的他被嚇壞了，一手捂著媽媽不停流血的肚子，一手撥打120，哭喊著：“求你們…救救我媽媽......救救她......”

“那個孩子當然是沒了。流產以後，她的身體更加虛弱，卻正常了好長一段時間。她好像又變成了我記憶裏的那個媽媽，會喂我吃東西，給我講睡前故事，會眼眶紅紅地對我說：‘別怪媽媽，媽媽沒辦法......嚇壞了吧......’。我不會怪她的，我從來沒有怪過她。”

“可能，這就叫回光返照？因為沒多久，她就死了。我知道我媽的死跟我爸脫不開幹係，所以我恨他。”

許暮遲把頭埋在我的頸窩，偷偷流淚，眼淚溫熱，卻燙得我心尖顫。

我隻能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笨拙地安慰著。能把這些事記得這麼清楚，到底是有多痛呢，哥？

許暮遲先前隻是以為他爸出軌了，在外邊養了個三兒，沒想到真相更惡心。

他看見許國富一手托著我的臉，而我乖乖地窩在他懷裏，眼神呆滯，像個乖巧的洋娃娃。

許暮遲火氣直衝天靈蓋，幾步衝上前把許國富扯開，一拳打在他臉上，“老變態，我他/媽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我被拉開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哥哥像一個英雄、像一束光，照進了我陰暗潮濕的、雜草叢生的世界，終於有人來救我了，我盼望了這麼多年。

終於有人來了。

後來我哥問我，“他第一次這麼幹嗎？”

我搖搖頭。

我哥以為許國富對我多次動手動腳，氣得想再踹他一腳，“真他/媽混蛋......”

其實不是的。

許國富確實是第一次動手。

但我當時已經十四歲了，雖說長的瘦小，但一眼看過去，也不像兒童。

為什麼許國富會選擇我呢？

第一是因為我長得漂亮。

第二，

“她有經驗。”領養我時，院長對許國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