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念認為葉舟隻不過一個平平無奇的窮書生,家境貧困須靠十年寒窗爭功名。
殊不知,葉舟乃是葉小將軍一母所生的親弟弟。
若非常年伴君側,我也難以相信如此戲劇的消息。
本來,他該按話本中的走向,一舉聞名天下後認祖歸宗,意氣風發過上好日子。
可惜奸臣當道,小將軍葉瑜安見葉舟落榜,名聲盡毀,恐危及將軍府的清譽,索性把葉舟當棄子,斷了認親的念頭。
步步踏錯,致使江知念認定了葉舟空有皮囊,一無是處的猜想。
所以重生回來,當夫人來話別時,她點頭如搗蒜,眼底的興奮簡直要溢出來。
如今科考尚未開始,葉瑜安也剛著手尋人。
一切都還有可挽救的餘地。
以我小小的丫鬟身份,自然無法與王公貴族相鬥。
但若有葉小將軍出麵,就算芝麻大的小事,官府也得辦得妥帖。
因此,我想方設法,絞盡腦汁向將軍府撒播信息,把他引到此處。
我不知他信了幾分,又對這番話作何感想。
但隻要人肯出現,手頭的證據便有物盡其用的價值。
“這位姑娘,您可真愛開玩笑。做胭脂我蘇氏認第二,整個京城怕是無人敢稱第一!買不起還敢信口胡來,想見官老爺不成?”
掌櫃一拍胸脯,掃視的目光中輕蔑與狂傲顯露無遺。
他作為蘇氏旁係家族中的一員,榮辱與共,不見棺材定是死不掉淚。
“掌櫃說得有理,姑娘不妨拿出證據再辯駁。”
葉瑜安眼底盡是探究。
我心下歡喜,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掏出袖中的胭脂,我徑直塞到他手裏。
或是出於羞辱,夫人離開後,江知念便把這盒新買的胭脂扔到地上,趾高氣揚說賞給我做嫁妝。
我如獲珍寶似的把它擦幹淨,揣到兜裏時,她還為此哈哈大笑:“當了回皇後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
她不知道,我不僅不怨她,還感激她親手往我手裏遞刀子。
6.
葉瑜安接過後,顯然愣在了原地。
在我眼神示意下,終於明白過來。
拿起兩盒胭脂一對比,他頓時有了決斷。
出身將門又久經沙場,小將軍嘴皮都沒動,不怒自威的氣勢便把掌櫃嚇得連連後退。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釋!”
胭脂同時落地,一盒完好無損,一盒卻摔得稀巴爛。
將軍府滿門忠烈,鎮守邊疆所守並非大梁的江山。
隻為百姓不再陷於水火,飽受戰亂之苦。
如今撞見這等肮臟事,大發雷霆實屬情理之中。
“這這這......你們兩個專程來鬧事的吧!來人,給我把他們趕出去!”
我倒不怕他呼天喊地。
畢竟武功再好,能比得過葉小將軍?
更何況,不把事情鬧大,還報不了官呢。
周遭的客人們瞧見這番動靜,紛紛圍上來。
就在幾個光膀大漢要動手動腳時,人群中突然發起一聲驚呼:“哪個有眼不識珠的,敢衝撞葉小將軍?”
拳頭來不及收回,便被葉瑜安用力按住,狠狠甩向地麵。
頓時,店裏哀嚎聲四起。
等我再回頭時,掌櫃早沒了先前的囂張氣勢,癱坐在地苦苦求饒。
但,還不夠。
我轉過身,舉起兩盒胭脂向大夥兒宣告:“蘇式仗著胭脂發家,以次充好,今日之事必須有個交代!”
話落,客人們一片嘩然,爭相配合喊著報官。
我勾唇一笑,朝葉瑜安微微點頭,跟著他去往官府。
有權有勢說話果真好使。
京兆尹一聽到葉瑜安的名頭,立馬滿臉堆笑迎了出來。
隻交代幾句,辦案效率都比平時快上不少。
經查驗,蘇式販賣的胭脂確實濫竽充數,造假甚多。
即便蘇氏一族有心賄賂,也難逃牢獄之災。
親眼看到處決結果,我和葉瑜安才放心離開。
前腳剛踏出門,葉瑜安立馬撕下禮貌疏離的麵具,抓著我急切道:“姑娘信中所說可是真話?”
葉舟是將軍府一脈,隻有我和前世的梁淵早早知曉。
但這次,我偏要在科考前,讓他們兄弟相認,認祖歸宗。
我動了動嘴唇,“小將軍不必著急,且聽我慢慢講。”
可惜,話剛到嘴邊,便被來人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