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鋪老板跪在馬前唯唯諾諾。
“本將軍問你,除了這裏,荀亦還能有什麼去處?”
包子鋪老板說不出來。
白沐川揮刀要砍,被身旁的副將馮無間給攔了下來。“將軍,邕涼軍令,不能亂殺百姓。”
白沐川掃了馮無間一眼,心有不甘的收回刀,一揮手,讓包子鋪老板快滾!
白沐川的兵馬也是一晚上沒休息,如今人困馬乏。
馮無間提議留在原地,整頓兵馬。
白沐川立馬否決了他。“馬跑不動了,人還可以繼續,留下兩個人看管馬匹,其餘人分四路追,掘地三尺也要把小沛和荀亦給我找到!”
回汴京的路上。
荀亦一直不肯吐露玉璽的下落,李元英舉著刀,惡狠狠道:“你要是不肯說,我現在就宰了你!”
他輕輕拍著懷裏打著瞌睡的小書童,情緒淡漠。“將軍會嗎?你連口吐惡言的鸚鵡都不肯殺,還會殺我這麼一個文弱書生?”
空穀納悶。“你怎麼知道那大灰鳥我們沒殺?”
荀亦垂首,不想解釋。
要是沒有那灰鸚鵡的提醒,李元英不會那麼快的發現書畫裏藏著的玄機。
知道恐嚇沒效果,李元英收了刀,坐在荀亦對麵的大石頭上,立馬換上笑臉。“丞相一直不肯說出玉璽的下落,肯定是想用玉璽換點什麼。”
荀亦挑了挑眉梢。“說來聽聽。”
“你二十二歲拜相那天,上的第一份奏表是: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如此忠君愛國的丞相大人,能讓你掏出玉璽的第一個條件,必定是天下百姓和你的君王。”
李元英目光如炬。“你想用玉璽換桓帝的性命!”
荀亦淡淡道:“此乃其一。”
“你還想保朝中文武百官。”
荀亦沒說話,算是默認。
李元英深吸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你的條件有多難?”
“沒有玉璽就是亂臣賊子,皇位名不正,言不順,天下諸侯皆可討賊。”
荀亦笑看著她。“請問將軍,這坐擁江山,究竟是有玉璽難,還是沒玉璽難?”
想要名正言順的掌握高高在上的皇權,當然需要傳國玉璽的加持。
李元英上前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領。“荀亦,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沒有玉璽,這江山我李家照坐!我看誰敢反?”
荀亦的衣領被元英粗魯的扯鬆,他卻不在意,還是那副從容優雅的樣子,眉眼含笑,懶懶開口。“天下的悠悠眾口,諸侯的虎視眈眈,隻怕這皇位坐不穩吧?”
秋風卷起二人的發絲,在空中糾纏,二人對視著,沉默著較量,李元英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
步行回汴京起碼要一天半的時間。
本來李元英想去集市裏買幾匹快馬,可空穀把錢袋子給丟了。
元英氣的要砍空穀腦袋,小書童又被嚇得嚎啕大哭,荀亦低頭哄孩子,場麵亂作一團。
夜晚借宿村莊,李元英跟空穀二人走了一天,蓬頭垢麵,給開門的老婆婆嚇了一跳。
荀亦抖抖袖子。“你二人相貌醜陋,還是讓相爺我來吧!”
李元英跟空穀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殺氣。
同樣走了一天,荀亦身上卻幹幹淨淨的,還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他上前對老婆婆施禮。
“我與幾個家仆旅途勞頓,想在此處打攪一夜,不知這位姐姐家中方不方便?”
李元英太陽穴腫脹——家仆?
空穀嘴角抽搐——姐姐?
荀亦長得俊,嘴又甜,幾句話把老婆婆哄的心花怒放,樂嗬嗬的請四人進屋。
李元英咬牙切齒。“要不說您能當一國丞相呢!”
荀亦眼底噙著一抹笑意。“將軍繆讚。”
老婆婆家裏還有一個年輕婦人跟小孫女,見有外人來了,年輕婦人抱著孩子去了西屋。
李元英吃著野菜餅子,吸溜著雜糧粥。“婆婆,你家怎麼沒男人呀?”
老婆婆歎了口氣。“老頭子開春走的,有兩個兒子,前段時間外出,讓那些兵匪給打死了。”
汴京城外的這些兵匪都是一些地方起義軍的散兵遊勇,如今大佋國內硝煙四起,這些兵匪趁機作亂,到處燒殺搶掠。
剛才進了屋,老婆婆看清李元英身上穿的是輕甲,嚇得差點坐在地上。
這些百姓被兵匪都嚇破膽子了,見到穿戎裝的都打哆嗦。
李元英趕忙解釋她們是邕涼軍,老婆婆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
邕涼軍軍紀嚴明,從不傷害百姓,在大佋子民中的威望很高,百姓也願意擁戴這樣的仁義之師。
如今是深秋,老婆婆怕冷著幾位客人,把灶火燒的很旺。
李元英躺在炕上,熱的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老婆婆家就東西兩個屋,他們四人擠在一張大炕上。
右手邊的空穀抱著被子睡的正香,左手邊的小書童也打著輕酣。
李元英越過小書童,看向荀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