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雖然從巡城兵那裏問出了李元英的去向，但白沐川還是晚了一步，李元英早已出城了。

白沐川狠狠責罰了守城將，在夜色下領著兵馬出城。

李元英一刻也不敢停歇，騎馬趕到澄縣的時候，天光微亮，正好集市上的包子鋪開了，她二話沒說拿起剛出爐的包子就往嘴裏送。

空穀有樣學樣，二人也不怕燙。

包子鋪老板剛要說什麼，就被空穀掏出的一塊金子堵住了嘴。

“老板，跟您打聽個事！”李元英咽下嘴裏的包子。“丞相荀亦的家住哪？”

李元英算是問對人了，包子鋪老板還真知道，他給李元英詳細的指了路。

李元英把兩匹跑了一夜的馬留了下來，拜托包子鋪老板給喂一下。

包子鋪老板收了那麼大一塊金子，笑嗬嗬的讓元英她們放心去，自己肯定把馬兒喂好。

二人根據包子鋪老板指的路，找到了荀亦的老家。

草廬前，隻見一個小書童端坐在大門處。

“我家丞相說不見客了！”小書童奶聲奶氣道。

“他說的不算！”李元英單手拎起小書童，扔到一邊，直接推開大門往裏走。

小書童站在原地，嚇得嚎啕大哭。

空穀緊隨其後，掏出一塊點心，塞到了小書童的手裏，笑著哄了兩句。“小先生莫要見怪。”

天還沒有完全亮，草廬內點了燈，光線昏昏沉沉的，隱約可見一道修長的身影坐在竹床上。

男人衣著簡單，半披著發，骨節分明的手裏捏著一顆黑子。

“你嚇到了我的童兒。”

聲音幹淨好聽，在破舊的草廬裏有綿綿的回應。

李元英也沒客氣，直接在竹床另一邊坐下，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又看了一眼下棋的男人。

“外麵都天下大亂了，丞相倒有閑情逸致在這裏下棋？”

桌上燭光晃動，將荀亦深邃的五官映的更加鋒利。

他天生一副美人相，唇紅齒白，濃眉深目，皮膚冷調的白。不笑時倦怠厭世，笑起來像是攜走了清風明月。

荀亦落下手中的黑子，眸子慵懶的輕抬。“將軍會下棋嗎？”

一夜的奔波讓李元英有些狼狽，她身穿輕甲，濃密的頭發用一根紅帶子高高束起，淩亂的碎發因為汗水貼在臉頰上。

但這些並不能損耗她的半點美麗，她既野性又生機勃勃，明媚的生命力，在她身上呼之欲出。

她抓起一顆的白子，放在棋盤上。“不會！”

一聲突兀的“不會”，毫無章法的落子，讓荀亦那雙深邃的瑞鳳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他抬手拿過爐子上溫著的茶壺，將水倒進杯裏，熱氣緩緩上升，纏繞過他勁瘦蒼白的小臂，消散在空氣中。

“其實下棋就跟行軍打仗一樣，無非就是你吃掉我，或者......”

他將杯子推到元英麵前，慢條斯理，一字一頓。“我吃掉你！”

他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一身清冷頹唐的氣質，卻偏偏長了一雙充滿攻擊性的眼睛。

仿佛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下一瞬，他就會撕掉偽裝，露出獠牙，吃掉元英。

元英有一瞬間的愣神，她將目光放回棋局上，問荀亦現在是什麼局勢？

荀亦盯著她，輕啟薄唇。“死局！”

“那該怎麼辦？”

他眼底噙著笑，不由分說的握住元英的手，拉向棋盤，將剛才那顆毫無章法的白子，移了一個位置。“破局！”

他的手掌寬大溫熱，元英耳尖微紅，皺眉瞅著他。“丞相的手是不想要了嗎？”

荀亦的眼中沒有半點懼色，他不肯放手，反而將二人的距離拉進。

“在將軍砍掉我的手之前，我還想問一句，將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呀？”

元英眼眸微眯。“丞相可真是個裝糊塗的高手，你為什麼而走，我便為什麼而來。”

荀亦悶笑。“是嗎？”

空穀從外麵匆匆進來。“有人帶兵來了。”

李元英反客為主，抓住了荀亦的手腕，眉毛一挑。“看來丞相要跟我走一趟了。”

…

白沐川帶兵趕到時又撲了個空，他氣的直接扯斷了馬鞭子！“把那個賣包子的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