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從相國府出來時,臉上還帶著笑意,他身姿挺拔,長相溫和俊美,笑起來也讓人如沐春風,大家都能看出他的滿意。
隻是,他滿意的是誰呢?
眾人都有眼睛,這一天起,太子和相國嫡女疑似有情的緋聞不脛而走,在這些世家府裏悄聲傳播。
不過,他進了馬車後,笑意就散得一幹二淨了。
「薑南。」沈湛的聲音裏沒什麼溫度,「你今天為什麼不聽話?」
我就站在他前麵,聞言,就利落又正確地跪了下去,小聲回答道:「回殿下,你答應過奴婢的。」
沈湛抿了抿唇,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複雜:「你在怪孤?」
我將頭埋得更低了些:「奴婢不敢。」
我沒抬頭,卻依舊感覺到了沈湛的視線,他定定地看了我很久,還是伸手將我扶了起來:「孤知道你想要回家,答應你的,孤沒忘。」
他聲音變的溫和,仿佛從一開始就沒有質問:「你要相信孤。」
我沒再言語,沈湛也閉目養神,也不在意我不搭話。
相信他?我原本很相信他的,可惜,當了太子的人,帝王心計都不少。
我不敢信他了。
我至今都記得,在我交給他製肥皂的方法後,他怒氣衝衝地將我按在地上,把製成的肥皂扔到我麵前,砸的我臉生疼。
當時我還學不會正確地下跪,他叫人壓著我的膝蓋,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上,麵色不喜不驚地看著我疼的滿臉是淚。
許久,才將一個茶盞摔在我麵前,茶水濺了一地,正融和著我膝蓋處透過衣裙流出的鮮血。
「不要跟孤耍心思,為什麼用了你製造的肥皂,有人中了毒?」
沈湛冷冷地盯著我,我掙紮著站起身,剛想開口辯解,他一個眼神示意過去,旁邊的侍衛又重重的把我按在地上,雙膝甚至疼的麻木。
「孤在問你話,誰允許你起來的,連跪下都學不會嗎?」
他聲音裏透著濃濃的寒意,我跪伏在地上,再不敢起身,哭的嗓子都啞了也還在為自己辯解。
「殿下明鑒,奴婢不敢啊,不是奴婢……」
不是我,我做的肥皂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怎麼會有人中毒呢?
我真的害怕極了,在這一刻,封建社會這座大山真正讓我體會到它的威力。
沈湛聽我哭了半晌才讓人將我扶了起來,他語氣也變的溫和,仿佛剛才暴怒的人不是他一樣。
「孤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還是委屈你關上幾天,不然,也不足以服眾。」
我就這樣被拉下去關了好幾天,每天隻有一個饅頭一碗水,手腕上小熊皮筋都讓我摸的掉了顏色,才足以支撐我活到沈湛放我出來。
其實,哪有什麼服眾,從始至終,除了沈湛和他的親衛,哪裏有人知道那些點子是我想的,又有誰知道肥皂是我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