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棉的電話打過來時,我正從醫院走出來。
她劈頭蓋臉就開始質問我,
“今天是我爸媽的忌日,你忘了嗎?”
聲音冰冷,隻要涉及這件事我們仿佛不是夫妻而是仇人。
我沒有忘記,這個日子被刻進腦海。
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他們是為我而死。
每次一想愧意就要將我淹沒。
“棉棉,我馬上就回來。”
不敢有半分猶豫,
我一邊拿著手機一邊開始往車庫跑。
對麵的人賭氣一般,
“你別回來了。”
我停下動作,氣喘籲籲,剛想要解釋。
那頭頓了頓,咬牙切齒接著說
“李承恩,你最好死在外麵,我也不會給你收屍!”
隨即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楞在原地,她的話像一把鈍感的刀。
一寸一寸的剮下我的血肉。
她生氣時總問我,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我把手中癌症晚期的確診單揣進兜裏,
其實,
我也希望那個死的人是我。
......…
我是在路邊被陸棉撿回家的,
她穿著精致的公主裙牽起渾身破爛的我。
“我想要一個哥哥,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十二歲,被父母拋棄的我有了一個新家。
她很好,是我唯一的一束光。
後來,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我被護在身下受傷最輕活了下來。
車上三人,活著的隻剩我一人。
醒來時,她紅著眼怒視躺在病床上的我,
“一條賤命,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因為我,她失去了至親。
她恨我,讓我娶她,她說。
“你要時時刻刻活在愧疚裏。”
會回來的,未來某一天她會變回來的。
我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