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上有個放血時劃開的口子,現在一用力,血正簌簌往外淌,把袖口都染紅了。
鄭清遠看見,更加著急:“你的手!”
雲藍低頭一看,尋思著確實應該換人,叫鄭清遠:“你來按!在這個位置,一下一下的。你力氣大,下手別太重,別把老人家肋骨按斷了!”
鄭清遠不明就裏,但看著雲藍自信篤定的樣子,也顧不得想太多,按照雲藍教的法子,給老人按壓胸口。
過了一陣,老人突然大喊一聲,睜開眼睛。
鄭清遠驚訝不已。
犯了心病的病人,曆來是九死一生。
怎麼按幾下竟然能把人按活過來?
“藍兒,你懂醫?”他眼裏露出欣喜和不可思議。當初把人撿回來的時候,藍兒說自己失憶了。難不成她是什麼名醫世家的小姐麼?
可這也說不通。按說大周以子為尊,女兒不能繼承家業。她學這些作甚?
雲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給老人家喂了熱水,安慰幾句,對鄭清遠道:“現在該你大展身手了。”
鄭清遠也不多話,抹開褡褳裏一排銀針,開始為老人治療膝蓋。
雲藍看著鄭清遠熟練地施針,不禁暗歎:村醫也有這麼好的醫術麼?
過了不久,老人家動了動腿,欣喜地說道:“三子,奶奶這腿能動啦!”
“您下來走走看。”鄭清遠扶著老人下床。老人走了幾步,跟正常人沒差了。
雲藍不禁露出星星眼,發自內心讚歎:
“清遠,你真厲害!”
“可不是嗎,三子的醫術,十裏八鄉沒有比他好的!”老人家拍拍雲藍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閨女,你可要好好珍惜!”
“那是,那是!”雲藍忙不迭點頭。
鄭清遠卻臉紅了:“張家奶奶,您剛才暈過去,是藍兒把您救醒。論醫術,還是藍兒技高一籌。”
他是治腿,藍兒卻是救命,肯定藍兒要更高超些——鄭清遠是這麼想的。
雲藍沒說話,竊竊一笑。
心肺複蘇術,是個醫生都會。隻不過大周朝還沒發現這種療法。而鄭清遠的針法相當精湛,放在現代中醫院,也是主任醫師級別的。
她借花獻佛,反把鄭清遠給比下去了。
張奶奶笑了:“你們倆都好,都好!”
鄭清遠溫柔地看了眼雲藍,臉更紅,急忙轉移話題:“奶,要不我把您孫兒媳婦叫進來?”
這話一出,張奶奶臉色卻變了。
屋外,眾人伸長了脖子等待。
胖婦人不依不饒抓著鄭老倌要報官,鄭老倌自知理虧,悶頭不說話。
陳氏在院裏走來走去,倒是真的著急:
要是三子真治死了人被送官,這家裏的頂梁柱就倒了哇!
大房男人天生瘸了條腿,隻曉得打獵,打獵能打幾個錢?她男人又是個遊手好閑的,讓他去種地他還打人呢!公爹年紀大種不了幾畝田,這該死的婆婆啥也不做,隻會對幾個媳婦頤指氣使。
要是沒有三子掙錢,這個家吃啥?
她娃兒未來的嫁妝和聘禮,從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