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程野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發出了一封郵件，向吳西辰，申請調閱銷售部員工業績水平和考核結果。

不到二十分鐘，吳西辰就把她想要的材料，發進了信箱。

程野找出肖何的全部考核材料和考核結果，逐一翻閱，一邊看，一邊嘴角輕笑：果然。

程野推開辦公室的門，對著工位上的肖何說：“肖何，麻煩你進來一下。”

肖何走進臨時辦公室，很淡定的坐在了程野對麵：“怎麼了？”

“你跟白羽之間...有什麼過節嗎？”程野問的很直接。

肖何凝視著程野的眉眼，垂了下來，一隻手在桌上轉著手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算不上什麼過節吧，隻是有時候，我可能沒有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做事。”

“我看過你去年的業績，簽單還是不錯的，但考核結果隻有C，不是很理想，為什麼？”

肖何沉默了一下，輕輕一笑：“我其實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大概就是，我沒那麼聽話吧。”然後他抬起眉眼，很真誠的看著程野的眼睛，真誠裏，還有那麼點緊張：“你很在意嗎？我是說，我的考核結果。”

“哦，不，我隻是因為處理這個舉報案件，才關注到這個問題。”程野解釋道。

“我的案子，不用壓力那麼大，你可以慢慢查，如果暫時停一段我的工作也沒關係，我就當休息了。其實我離開M公司也沒關係。你今天第一天來上班，不用在我的事情上投入這麼大精力。”肖何說得很平靜，很輕。

程野沒想到，作為舉報案件的當事人，肖何並沒有對自己的前途焦慮，反而還在安慰她。程野不禁把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看向肖何的眼睛，好亮，好真誠，好溫柔的一雙眼睛。

“那，沒事了，我就剛才那個問題，你去忙吧。”程野不敢多看那雙眼睛。

“好。”肖何離開辦公室之前，把桌上的花，扶了扶正。

程野坐在那裏，低頭想了一會兒，她決定速戰速決。然後翻出通訊錄，拿起電話，打給了白羽：“白羽，在辦公室嗎？我是程野，給我半小時時間。”

“隻有半小時，半小時後我有客戶會議。”

“好。”

程野快步向前的走向白羽的辦公室，見他正坐在裏麵，推門而入。

白羽看了看上午剛剛在會上斃了他的業務的程野，手裏拿著鼠標，盯著電腦屏幕看數據：“程總這風風火火的是又來斃我哪個項目啊。”

“白羽，我剛來，你給我出個考題，試試我，也正常，但有些事兒，玩兒過火了，可能不好收場。”程野並沒有很激動，也沒有坐下，而是雙手背到身後，站在了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那條主幹道上熙熙攘攘的街景，很平靜的說。

白羽停下了手上的鼠標，看向程野：“你說的是什麼話，我聽不懂。”

“好，那我說得更明白點，我不管你跟肖何之間，什麼恩怨，你自己團隊的人，要怎麼管，怎麼處理，與我無關。我可以被當槍使，但我隻能是M公司的槍，而不是你白羽的槍。你炮製的舉報材料，沒有一個證據是充分真實的，這種利用這種虛假舉報，給我挖了幾個坑，還需要我點出來嗎？”程野側回頭，瞥了一眼白羽，麵無表情。

“虛假舉報？說來聽聽。”白羽用了一個防衛的姿態，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身子向後靠在轉椅上。

“肖何的舉報材料，有三條指控，其中一條有視頻，我已經找機構鑒定，視頻是合成的，另外兩條，我一一核查過他的報銷記錄，不存在超過1000塊錢以上的禮品，我也查了他的OA係統，他去年的投標項目都是你直接操作的，他隻是負責了標書材料的起草而已。”

“這與我有何關係，程野，合規調查不是你的工作麼？”白羽看著程野說。“你來，是要我教你怎麼調查麼？”白羽此時還不忘上午會上程野的那句挑釁。

程野一臉不屑的轉過頭，繼續看向窗外，繼續說：“第一，你並不是想用這個虛假的舉報材料試探我的業務能力，而是想讓我通過正式啟動調查這個合規舉報案，把這件事泄露出去，但凡這個案子不是我一人獨自完成，而是用了現在法務合規團隊的人，或者，我不是今天立即就處理，而是擱置了兩天，這件事就會傳得沸沸揚揚。我可以確定，現在這個法務合規團隊裏，有你的人。到時候，你就會來質疑我調查不當，泄露信息，對肖何造成了負麵輿論，陷我於萬劫不複。”

“第二，隻要我正式啟動了合規調查，你就可以借我的手，幹掉你不想留下的肖何。合規調查一啟動，無論他是不是清白，你的人都會把消息散布出去，而且這個調查到結案時間，按照程序走完，短則一個月，長則數個月，肖何就算最後被證明是清白的，他的職業生涯也無法正常進行下去，業績更是全無，他，不得不走。遲到的正義，不是正義。”

程野回頭，用十分冷峻的目光盯著白羽：“好一個一石二鳥，借刀殺人。你是不是玩兒得有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