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洗完菜簡單切好，奶奶也吃完桃子來洗手。

“棠棠啊，你爹呢早早的沒了，你奶我也八十了，還能再活幾年？”提到兒子嗓子眼抽噎。

“等奶也沒了，剩下你自個兒一個人咋辦？你媽要是來找你，你就跟她去。奶買了點桃，吃不完，等會兒走的時候，拿去你媽那，聽見沒？”

馮晚棠本就心煩，聽到她提李娟，腦子裏的爆竹炸響，盡量耐著性子跟她說。

“你不要管了。”

“我怎麼能不管，留你自個兒一個女孩子，那麼大年紀，婚也不結，奶哪能放心。”

她開始擦眼淚，“好歹她是你媽，開膛破肚生你一回，你咋能這麼心狠？”

馮晚棠啪的把菜刀拍在案板上。

“現在叫我去認她是你，小時候不叫我認她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她把藏在心裏十多年的話說出口。

“小時候她去學校看我，有同學回家說，村裏人又跟你說，你就回家罵我。”

“有時候她提了東西，我沒法子隻能拿回家，你罵什麼？說那些是破爛，叫我不要把破爛拿回來，跟人家學，直接扔掉。”

“現在叫我認她？早就晚了。”

馮晚棠眼前模糊，心裏一抽抽的。

她睜大眼，想讓眼眶盛住那些眼淚。

有什麼好哭的，以前的破事而已，媽這個字眼早就在她的人生不存在了。

她不該為這個難受。

馮晚棠看不清奶奶是什麼表情，隻聽見她說。

“我那時候不叫你認她是為你好，你要考大學，得好好學習。”

馮晚棠嗤笑。

狡辯！

她總是有理。

錯的都是別人。

李娟從馮晚棠上小學就往學校去，也耽誤她學習？

如果說耽誤學習，她爸才是最耽誤的那個。

感覺到眼淚就要脫眶而出，馮晚棠轉過身打算出門。

奶奶委屈，哭聲變大，“說幾句話就發脾氣，我還不是為你好？你看看誰在家說話那麼大聲，我把你養這麼大，就是讓你罵的？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馮晚棠站住，一股氣直往肺上頂。

“我是白眼狼？對，我是白眼狼，是白眼狼被從市裏叫回來，每天回家給你做飯。”

“堂姐、堂哥隻有過年才回老家待一天，沒找到工作到處玩也不回來，平時電話也不打。”

“他們不是白眼狼，你叫他們來伺候你！”

奶奶：“你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說他們孝順了？在外頭跟人說話，我哪次不是誇你？誇你在家伺候我、給我做飯，哪說過你一句不好？”

“我老了就這麼跟我說話。行、你太行了。”

坐在床邊直抹眼淚。

馮晚棠憋著氣把晚飯做完，摘了圍裙沉聲道，“你吃吧。”

“你不吃嗎？”

儼然基本已經忘了爭吵的事。

奶奶年輕時跟爺爺吵架，氣得吃不下飯，坐在院子裏邊哭邊罵，罵爺爺生氣也不耽誤吃喝。

老年癡呆、記性不好也算有點好處，吵架後憋了一肚子氣的隻剩下馮晚棠。

渾身疲憊和無力。

“店裏忙，我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