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助力

第二日一早，乾勁馳遇刺身亡的消息傳了出來。

乾珩睿帝駕親臨，前去王府吊唁。

他在靈前聲稱已抓到刺客數十人，將盡數斬於老王爺墓前，以告慰皇叔在天之靈。

我聽聞消息，冷笑連連。

乾珩睿自導自演這麼一出，將人命視如草芥，當真不負暴君之名。

休養了一晚，季衍止精神好了許多，向我交待經過。

“乾勁馳的府中除了死士外，還養著不少江湖高手。”

季衍止回憶著。

我挑眉，頗覺意外。

乾勁馳給自己身邊布下這麼嚴密的護衛，是早就知道乾珩睿要殺他？

一個高齡無權的老王爺，到底有什麼值得乾珩睿忌憚？

季衍止像是知我所想。

“這些人隻和我纏鬥，並不下殺手，不像護衛，倒更像是因為某種利益關係聚集起來的。”

我順著季衍止的話頭分析。

“乾勁馳在背地裏攏聚江湖勢力？”

季衍止點點頭。

“我懷疑，乾勁馳想要故技重施，換掉王座上的人。”

我心頭微動。

乾珩睿為上位，幾乎殺盡了自己的手足，隻剩一個當時還未成年的乾珩宸。

眼下乾珩睿沒有子嗣，如今能坐王位的，可不就隻有乾珩宸？

乾珩宸和乾勁馳.......預謀造反？

我頓覺欣喜，這豈不正是瞌睡想枕頭。

季衍止也想到了。

他望著我，眸光熠熠。

“乾珩睿應該已經有所察覺，若乾珩宸真有不臣之心，定會唇亡齒寒。”

“我在宮裏的眼線現下已經各自領了差事，我們或許可以.......”

我擺手製止他。

“不，把這些人留給芷蘿，她進宮後......需要策應。”

芷蘿。

一想到她即將踏上一條不歸路，我便喉頭發緊，無法繼續開口。

季衍止也沉默了。

他太清楚我對芷蘿傾注了怎樣的期許。

我在心底歎息。

踏上不歸路的又何止一個芷蘿。

季衍止和我，又有誰能回得了頭。

國仇未報，痛恨難消。

我們早都已經沒了退路。

乾珩宸很快便派了人來接芷蘿。

芷蘿跪在我麵前，一張清麗容顏薄施粉黛，更顯脫俗。

她容色堅毅，深深叩頭。

“江念此行歸期不定，萬望公主保重。”

我扶起她，親自送她出了門。

七日後，芷蘿傳回來一份密信。

乾珩宸替她偽造了身份信息，命她進宮以後嚴密探查乾珩睿的日常與飲食習慣，以妃嬪之身，行細作之事。

丞相之子李璧日日輕車簡從王府後門而入，與乾珩宸密談至深夜，形跡可疑。

李璧？

看到這個名字，我有些吃驚。

李丞相前腳賣掉乾珩睿在宮外的底牌，他兒子後腳便和乾珩宸搭上線了？

我轉頭望向季衍止，心中萌生一個想法。

季衍止傷勢已無大礙，開始處理閣中事務。

他此時正坐在桌案前翻看著晏祁送來的那份布防圖。

“手摹一份吧。”

我用手指圈出一個範圍。

“不用太詳實，能看出是什麼就可以。”

季衍止挑眉一笑。

“公主打算給這位宸郡王添一把火？”

我潤了筆，遞給他。

“添份助力，沒有人會比我更希望他能成功了。”

乾珩睿登基時便有術士斷言，大乾未來百年的氣運皆寄於睿帝一人之身。

我倒是真想看看，若乾珩睿死了，這大乾還能不能繁榮昌盛。

“那為何不直接將完整的圖送過去？”

季衍止不解。

“這麼重要的東西，總得換點什麼才合適。”

我眯了眯眸子，突然想起那日晏祁說，日後要來向我討報酬。

不知何時才.......

驚覺自己在想什麼，我頗有些心虛地望向季衍止。

好在他正低頭描圖，並未察覺我的異樣。

當晚，一封匿名信出現在了乾珩宸的書案上。

信函中裝著的，正是季衍止手摹的半份皇宮布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