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布防圖

送走晏祁，我拿出了他送來的大乾皇宮布防圖。

長長一卷畫軸，內容詳實無比，竟連每個宮角邊樓的守衛人數及換防時間都有注明。

我心頭大震。

晏祁的身形再次浮現腦中。

他那般行止，必不會是個小人物，否則也不會掌握這麼詳盡的信息。

可他會是誰呢？

不知為何，晏祁身上的氣質總讓我覺得很熟悉，又實在毫無頭緒。

我緩緩卷起畫軸，心道罷了。

晏祁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送來的這份東西。

我勾唇冷笑。

乾珩睿殘暴無度，早已惹得民怨四起，想讓他死的人，豈止我一個。

眼下我尚無十成把握能手刃仇人，可這份布防圖，我必定要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回到二層小樓，季衍止的傷已經包紮好了，他保持著俯臥的姿勢，睡得很熟。

我坐到榻邊，屈肘撐著下巴看他。

哪怕是熟睡狀態，他眉宇間的肅殺氣依然明顯。

這些年，季衍止很辛苦。

自他找到我，到現在，正如他承諾的那樣，他一直都在。

情報係統的眼線歸他管，接活殺人的事他來幹，偶爾閣中有人叛逃，也由他來懲治。

他不肯讓我臟了手。

他說我已經承擔了太多，若複仇路上一定要增受業障，那麼他願意全部替我承受。

他說，他要保我得一個順遂平安的來生。

可他不知道，是他將我從森寒地獄中拽了回來，若不是他，這世間早已沒有梁懷瑜。

我靜靜趴在榻邊，聽著季衍止均勻的呼吸聲，突然覺得很安心。

隻要他在，我就沒什麼好怕的。

他就是我的人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驟然放鬆，我竟伏在榻邊睡了過去。

季衍止伸手撫上我側臉時，我才被驚醒。

“嘶......”

剛一動我便皺緊了眉——胳膊壓麻了。

季衍止盯著我，滿眼心疼。

“公主為何會守在這裏？”

他的嗓音有些啞，我甩了甩胳膊，起身去倒了杯茶給他。

“你一直不醒，我很擔心你。”

季衍止神情哀切。

“公主不必如此待我，卑職隻是您手中的刀，季衍止這條命，本就是屬於您的。”

他總是這樣，以最謙卑的姿態，做我最堅實的後盾。

我心痛不已，伸手去摸他的臉。

季衍止閉了眼睛，將側臉倚在我掌中，表情是全然的信賴。

可不知為何，我望著他，腦中卻突然浮現晏祁的臉。

那張明明猙獰無比，卻仿佛永遠從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