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被南巡的聖上看中,入宮成了寵妃。
因為舍不下自己的青梅竹馬,她將本該屬於她的婚約給了我。
父親說:“這樣好的婚配,多虧了你的長姐,那窮書生,你想都不要再想。”
沒人問我願不願意。
我就這樣,被迫嫁給了本該屬於長姐的夫婿,我的姐夫。
哪兒怕我亦有心儀之人。
新婚當夜,他眯著眼叮囑我。
“你是阿楹的親妹妹,你若安守本分,我自會給你該有的臉麵,可你若是癡心妄想旁的,就別怪我容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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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告訴我,那塊白布之下的人是沈欽塵。
怎會。
今早他才將他母親留下來的鐲子交給了我,雖不貴重,卻情深意重。
他親口說過,晚一些會來尋我。
他說,他要親口告訴我一個好消息。
可現如今,我見到的是那具冰冷的屍體。
“宋姑娘,還是別看了吧。”
這番場景,縱使在場的捕頭都難以直視,手段殘忍近乎令人發指。
他渾身是血,四肢被人生生折斷了。
胸前更是有數個窟窿,現如今的血怕是都流幹了。
可他直到死,手中都緊緊握著一封婚書和本該冊封於他的聖旨。
原本,他應當拿著婚書和聖旨前來向我提親。
沈欽塵性情溫良,從不與人交惡。
這番橫禍,必是有人刻意為之。
可官府草草了事,隻當人命如草芥。
他們不查,我便親自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我將他贈與我的鐲子戴了上去。
鐲子廉價,與我這一身富麗堂皇的嫁衣實不堪匹配,可我卻喜歡的緊呢。
外頭接二連三的道喜,敲鑼打鼓不停歇。
高頭大馬上的杜卿之,是我將來的夫君。
母親生我之時難產血崩,撒手人寰,是父親將我和長姐撫養長大。
父親見到杜卿之已是老淚縱橫。
“終究是我們宋家有愧於你啊!”
嫁給杜卿之的人,本該是我的長姐宋扶楹。
她早已同杜卿之私定終身,卻不甘心隻為臣妻。
故意在聖上南巡之時以一舞動傾城,而後即刻封妃被送入了宮中。
從此身受萬千寵愛。
可她每每想起她的少年郎,都頓感惋惜。
便生了李代桃僵,讓我嫁與杜卿之的心思。
父親本同意我,若沈欽塵考取功名,便應允我和他的婚事。
可就差一步,就差這最後一步。
“嶽父大人不必憂心,我自會好好待風禾。”
話落,他將我送入了喜轎。
那晚杜卿之並未飲酒。
他滿目清明地看著我和長姐那張極為相似的臉,不禁走了神。
“夫君,時辰不早了,我們該歇下了。”
說著我便起身想為他更衣。
可他極為警惕,死死扣住了我伸出的那隻手。
眯著眼叮囑我,“風禾,你是阿楹的親妹妹,衣食住行,我自會好好待你,安守本分做你的尚書夫人,就會給你該有的臉麵,可你若是癡心妄想旁的,就別怪我容不下你。”
他離去的那刻,我不禁鬆了口氣。
同我猜的一樣,他對長姐情根深重,自然不會辜負她。
我卸下釵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愣神,獨自飲下了那杯合巹酒。
那晚,攥著鐲子的我倒是睡的格外安穩。
畢竟,明日,我便要進宮叩謝長姐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