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縱火行凶?”
寧皇大吃一驚,腦子一時之間沒轉過來!
他如今正在火場外麵研究怎麼救兒子,結果有個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跑過來告狀,說他兒子縱火行凶?
“西慶和西夫人說,七殿下殺了西槐,還在重華殿放火......”
小太監瑟縮著身子,生怕天威降臨,死無葬身之地。
“老七殺了人,放了火,跑了?”
寧皇望著重華殿熊熊烈火,錯愕之餘,臉上竟突然露出笑意——他的兒子還活著!
方才他以為,張山還在火海裏麵。
以為會徹底失去這個兒子,心內悲痛焦灼不能自已。
如今雖知張山可能殺人,但死了的兒子和“失手殺人”的兒子,但凡是個老父親,都知道怎麼選。
“起來吧,去禦書房!”
寧皇麵容恢複平靜,吩咐錦衣衛監督撲火,保護現場。
他心裏有種預感,自己這蠢兒子,又雙叒叕闖禍了!
蘇培盛見狀,心中已經了然,陛下這又要給七皇子擦屁股了,這麼些年......陛下養大七皇子,不容易啊!
禦書房內,西慶和西夫人抱著斷了胳膊、掉了腦袋、麵目全非的西槐,嚎啕大哭。
尚且滴著血的屍體,染紅了禦書房的地板,空氣中彌漫著厚重的血腥味,掩蓋了原本的龍涎香。
“我可憐的兒啊......”
“你年紀輕輕,媳婦還沒娶上,怎麼就沒了啊!”
保養極好、裝束矜貴的婦人,現如今哭的像個瘋婆子,一副看見人就要拚命的樣子,沒有半點貴婦氣質。
“肅靜!”
“肅靜!”
“皇上駕到......”
蘇培盛吊著嗓子,高聲唱喝著。
寧皇落座在禦書房的龍椅上,皺著眉,望著下麵哭訴的西家人,心裏忐忑。
這個老七,跑哪裏去了!
“陛下,要為我兒做主啊!”
“陛下......”
女人撕扯嗓子哭,全是憤恨。
“怎麼回事?”
蘇培盛為難的掃了一眼下麵殘破不堪的屍體。
人都傷成這樣,還直接帶來禦書房,西家人這次,怕是要豁出去了。
“陛下,我兒乃四殿下伴讀,今下午從尚書房出來,途徑重華殿,撞破皇七子張山醉酒強迫宮人,便上前勸說,卻不曾想......竟落得如此下場。”
“陛下,我兒冤枉啊!”
西夫人的聲音淒慘無比,聽者落淚,聞著傷心。
而在她旁邊,則跪著一個頭發蓬亂,卻身材婀娜、貌美如花的宮女在低聲啜泣。
此人正是貴妃早年不動聲色安插在張山附近的婢女,現在來指認,正好合情合理。
“強迫宮人?”
寧皇小聲嘀咕,想到之前張山的行事作風,這種事情還真可能。
皇七子張山貪戀美色、荒銀無度,名聲早就壞透,尤其是這個宮女,身材高挑、容貌秀麗。
“老七現在何處?”寧皇問道。
“殺了人,自然是躲起來了!”西夫人恨得咬牙切齒。
“躲起來?”寧皇冷笑一聲,語氣聽不出喜怒,“重華殿大火,他能躲到什麼地方?”
“求陛下,為小兒做主。”
西慶擦著眼淚,又重重的將腦袋磕頭在地板上,抬起頭時,腦門上竟帶著絲絲血跡,其力道如何,可想而知。
西家乃大寧望族,百年世家,唯一嫡子出事,西慶此舉,便是要死咬到底。
寧皇心裏又急又氣,老七這小兔崽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除了臉和他娘長得像之外,別的一點都不像!
禦書房內鴉雀無聲,全都在等著寧皇下一個決斷。
張山這次,已經是在劫難逃。
就算是不死,也至少得下天牢、貶為庶人,絕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輕拿輕放。
不管張山是哪種處罰,宋紫薇的身份在那裏擺著,既然沒有過門,以後就不可能成親,四皇子和西家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去,去把老七那個混賬找來,朕要聽他當麵說!”
寧皇憤怒的將麵前的杯子砸了個稀巴爛,一派憤怒無比的樣子。
當著西家聲淚俱下的步步緊逼,這是他最後能拖延的。
隻盼望著,老七那個小兔崽子跑了能先藏著,好讓錦衣衛去查。
“陛下,如今重華殿燒著了,七殿下生死未卜呢......”蘇培盛立即會意,擺出一副無可奈何。
“陛下,此案證據充足,過程明確,難道七皇子躲著一輩子不見人,小兒就白死了不成?”西夫人不管不顧的豁出去道,“這件事,陛下現在就要有個說法!”
“放肆!”蘇培盛厲聲嗬斥道,“你這是在威逼陛下?”
“臣婦不知什麼威逼不威逼,隻知道唯一的兒子死了,若是陛下不主持公道,嚴懲張山,我......我就撞死這大殿上。”
西夫人跪在地上,雙眸猩紅,竟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
西慶官拜吏部尚書,西夫人出身世家名門,是朝廷正二品的誥命。
人家兒子死了,這件事本來就是皇家不占理,若現在真撞死了,隻怕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足夠把寧皇淹死。
“蘇培盛,擬旨吧,貶張山為......”寧皇的聲音微微顫抖,心裏翻江倒海似的不是滋味,“為庶......”
“陛下,七殿下求見。”
寧皇最後一個字尚未說出口,便被門口傳話的小太監打斷。
“父皇,您找我?”
張三走進禦書房,胡亂給寧皇行了個禮,順便朝西家人邪魅一笑。
“這個罪魁禍首,我要殺了他!”西夫人神情激動,眼看著也要撲上去和張山拚命。
“這是怎麼回事?”張山裝作一臉茫然。
“七殿下,西大人說,您殺了西槐,放火燒了重華殿,準備毀屍滅跡。”蘇培盛在旁邊解釋道。
“我沒有!”
“西槐身手那麼好,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張三當即矢口否認,故意裝作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你奸銀宮人,被我兒發現,我兒好言相勸,你卻殺人滅口!今天我就算是搭上性命,也要為我兒子討回公道!”
西夫人怒罵著要往前衝,若不是被兩個太監拉著,早就撲到張山身上。
“你兒子又不是傻子,他武功比我好,我殺他,難道他不知道躲?”
說話間,張山又一個眼疾手快,朝著跪地上的美宮女抱住就親!
“你幹什麼?”
美宮女條件反射似的將張山往外推,隻可惜這一動手,就露餡嘍。
明明是一個柔弱的女人,但這無意識的行為,卻將張山推出去兩三米遠,張山又趁著慣性,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更顯得狼狽且弱雞。
“陛下,您都看見了吧,皇七子張山,當著您的麵,都敢對宮人如此,可見平常您沒看到的時候,荒銀成什麼樣!”西慶跪在地上,有理有據的說道。
“荒銀個錘子!”
“你沒看見她這輕輕一推,就能將本皇子推出去兩三丈,用得著你兒子英雄救美?”張三從地上爬起來,痞裏痞氣的說道,“除非她願意,不然本皇子怎麼占得著便宜?”
這個美宮女,明顯身上有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