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進行治療嗎?至少......還能撐一段時間。”
醫生的話在我耳邊漂浮,卻始終無法進入腦海。
我看著清澈的藍天發呆。
“莊小姐?”
竟然是秦茹。
陸南石穿著一身休閑衣站在秦茹身邊,左手牽著她,右手臂彎搭著她的外套。
我把檢查單塞進口袋,笑著與他們打了個招呼。
秦茹點點頭,不像陸音那樣針鋒相對,很有大小姐的涵養。
“我和南石來做婚檢,沒想到碰到你。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我陪我媽來複查。”
秦茹站在陽光下,如同美神降臨。而我弓著身軀躲避在樹蔭下,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蟲蟻。
她看破了我的窘迫,溫柔開口,“聽說莊小姐家裏很困難,要不然來寶立集團上班吧。”
“女孩子在那種會所工作,終究不太好。”
陸南石皺眉,跟秦茹說:“沒必要。”
“她看不上這些,不如給她找個有錢的老男人更實在。”
秦茹輕輕捶了他一下,嗔怒:“別這麼說,畢竟是你的......”
我打斷了她,“好呀。”
......
寶立集團的大樓和陸家的產業隔江相對,是本市最氣派的兩棟建築。
幫我辦理入職手續的人叫Ariel,是秦茹的秘書。
“這層樓是秦曄總和秦茹總的專屬樓層,你負責這層的行政工作。”
她打量了一眼我的廉價套裝,麵露不屑:“我們這裏有工作服,以後別穿這種便宜貨。”
“聽說你以前在夜總會工作,別把歪風邪氣帶到這裏。”
“這裏是工作的場合,不是你搔首弄姿的地方。”
我笑得很真誠,認真鞠了一躬:“謝謝Ariel姐的指導。”
按照Ariel給我的日程單,我接下來要去秦茹的辦公室送下午茶。
走近門口,聽到裏麵傳來曖昧的聲響。
我猶豫是否敲門。
“進來吧。”秦茹脆生生地說道。
陸南石把秦茹抱坐在懷裏,襯衫皺巴巴地耷拉在身上,扣子解了胸膛,露出裏麵的吻痕。
秦茹本想從他身上跳下來,卻被他捏住了雙臂。
“寶貝,跑什麼?”他附在她耳邊,輕聲說。
秦茹掠起一撮散落的秀發掛在耳後,朝我羞赧地笑了笑。
“放那兒就行。”
陸南石輕哼了一聲,“平時不是都是伺候你吃完的嗎?怎麼到了她,就搞特殊了。”
我垂眸,謙恭地說道:“我在這裏等秦小姐吃完。”
下午茶是八種口味的切角蛋糕,他們兩人每個都嘗了一小口,最後秦茹放下叉子,說自己實在吃不下了。
陸南石指著剩下來的蛋糕殘軀,對我道:“剩下的你吃了吧。”
見我不動,他又似笑非笑地補了一句:“嫌棄?這可不是你能隨便吃得起的蛋糕。”
我不再扭捏,從盤子裏切了一塊品嘗起來。
“真好吃,謝謝陸總和秦小姐。”
我的眼睛微微眯著,假裝吃得很滿足,思緒卻飄到了大學時。
秦茹的下午茶甜點確實價格不菲,大學時我也隻有在特殊的日子才會買一個小尺寸的嘗鮮。
和陸南石交往後,他每日都會送我,不允許我拒絕。
“這是你最喜歡的牌子,花多少錢都值得!”
後來我家出了事,陸南石也被家裏斷了經濟來源,我們倆沒有再一起分享過蛋糕的甜蜜。
有一次打工回來路過那家店,陸南石握著我的手鄭重說道:
“鬆筠,以後我會靠自己賺錢,讓你每天都吃上喜歡的蛋糕。”
時過境遷,他確實讓我再次嘗到了熟悉的味道。
可對他來說,是施舍。
對我來說,是折磨。
因為我喜歡的蛋糕,導致了爸爸的死亡,我早就戒掉了甜點。
許是因為我的臉色越來越差,吃得越來越慢,陸南石失去了耐心。
“行了,收拾完走吧。”
我胃痛得難受,躲在樓梯間裏吃藥,碰上了來抽煙的陸南石。
他皺眉,狐疑地問:“你染上那東西了?”
我扯了扯嘴角:“這是治胃癌的藥。”
昏暗的樓道裏,他點燃了一根香煙,火星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晃動。
陸南石語氣輕蔑:“莊鬆筠,你真是說謊都不打草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