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名聲不好,家中父母不成氣候,弟妹尚且年幼。
故而也從未考慮過婚姻大事。
何況楊家七郎是個名聲比我還臭的爛人。
可我拒絕不了楊家的那一萬兩。
“若是七郎能與雲嵐喜結連理,親家有難楊家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夫人放心,這一萬兩隻是給親家的見麵禮。”
“聘禮另當別論。”
我收拾妥當來到前廳時,便見楊夫人熱絡地拉著母親的手說了這番話。
“我們楊家雖然小有薄財,卻也隻是一介商戶。”
“雲嵐是名門閨秀,練達能幹,持家有方。”
“還是我們七郎高攀了!”
母親深居後宅,不知我和楊七郎在青州城裏的名聲。
便當真以為,楊夫人是衝著她口中“練達能幹、持家有方”的宋家長女來的。
母親對我的親事掛心已久,楊家於她而言倒真是一樁兩全其美的好姻緣。
我沒有戳破。
畢竟想要守住祖宅,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更何況楊家夫人還應承我,可以跟著她學做生意,一並打理宋家的鋪子。
我得此一諾,心裏也有了盤算。
等日後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就自己掙錢把這一萬兩連本帶利地還給楊家。
楊家的利息應當要比賭坊低得多。
“夫人身子不好,雲止和雲茶還小,雲嵐常回家看看也使得。”
雲止和雲茶正是我二弟和三妹。
楊夫人對我無有不應,一副誠意十足、非我不娶的派頭。
這樁婚事定得兩家長輩都滿意極了。
父親的債務還清後,鬆了口氣。
我給賭坊遞了話,往後父親的債務宋家不會認。
若是再有這麼一回,便直接將他打死了事。
父親也得了我的叮囑,未將楊七郎的事告知母親。
我又細細交代了家中老仆,無外乎管束父親、照顧母親和弟妹等一幹雜事。
之後才懸著一顆心嫁進了楊家。
大婚當晚,我頭一次見楊七郎。
他長得倒是周正,隻是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模樣,瞧著還沒我父親健壯。
“你就是我娘搭了一萬兩才娶回來的女人?”
“倒還有兩分姿色!”
他掀了蓋頭,輕蔑挑起我的下巴,伸手剝我的喜服。
我心裏覺得恥辱又可悲,木然地任他為所欲為。
“都被賣進楊家了,還裝什麼三貞九烈? ”
“什麼名門之後!毫無風情,不及春兒半分!”
楊七郎沒了興致,轉身去了春姨娘的院子。
我獨自安睡了整夜。
次日扶楹伺候我梳妝時一臉愁容。
“姑爺大婚之夜去了姨娘的院子,往後小姐可怎麼在府裏立足?”
扶楹是母親的乳娘李嬤嬤的孫女,爹娘雙亡後跟著她祖母隨宋家一同來了青州。
宋家落魄,家中仆從也隻有幾個忠心的老仆和與我一同長大的扶楹了。
“這有什麼要緊的,我占著少夫人的名頭,楊家還會少了我的吃穿不成?”
我渾然不在意地安慰扶楹。
扶楹輕歎,暗罵了一聲:“都怪老爺這個混賬!”
三朝回門時,楊七郎被婆婆耳提麵命後陪我作完了一出戲。
回了楊家照舊宿在妾室院子裏。
我忙於和婆婆學著做生意,也沒有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