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徐木生回來了,懷裏還抱著一隻貓。
他說這是同事家的貓,別人臨時有事,先放在自家養兩天。
是隻灰白布偶,眼睛水汪汪的,渾身的毛很亮,一看就是富養長大的貓。
或者說,一看就是從柳如晴家裏帶回來的貓。
我怕貓會傷害孩子,把他攔下,“木生,動物有野性,還是把貓放在外邊養著吧。”
他嫌棄地看著我,“這隻貓很乖的,平時不會亂跑,你能不能別那麼敏感?”
刺痛我的不僅隻有他的眼神,還有他說的話。
懷孕前期我也很敏感,每次躲在廁所偷偷哭,他總會上前抱住我。
“你有哪裏難受你和我講,別自己憋在心裏。”
我隨口說想吃藍莓,他會跑遍整座城市,為我尋來最甜的藍莓。
他許諾過,等孩子出生後會對我們加倍好。
可是後來都沒有做到。
我心裏憋著一團火,把徐木生剛放下地的貓抓了回來,可能動作大了些,他以為我要對貓動手。
扯住我的手臂往後推,雙腳失力後連退幾步,重重砸在牆上。
他順勢奪回貓,一邊給它梳毛一邊瞪我,“何綰綰,你怎麼那麼沒愛心啊?”
“要麼你把貓關到陽台去,要麼我帶著孩子走。”我決不允許孩子跟還有野性的動物相處。
一向聽話的我突然翻臉,徐木生和他爸媽都驚了。
徐木生無奈歎口氣,“行行行,我把它關外邊行了吧,鬧這麼大臉給誰看呢。”
他抱著貓,比抱著孩子還要溫柔,蹲在外頭不知道和貓說些什麼,笑意盈盈。
半夜睡覺時,聽見一聲急促尖銳的貓叫。
隨即孩子大哭。
我立刻下床去看,那隻貓不知道是怎麼溜出來的,正在孩子的床上徘徊,清澈的貓眼變得鋒利。
貓見到我怒了,很識相地跑走。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孩子被它的貓爪撓傷,臉蛋上有三條血痕,隱隱往外冒著血。
“徐木生!”我大聲喊醒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徐木生。
他慵懶地翻了個身,勉強睜眼,“幹嘛啊?”
“不是讓你把貓關在陽台嗎?它怎麼進來的?”
徐木生一副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的樣子,長歎一口氣,隨即又翻了個身。
“你沒看見外頭在下雨啊,萬一把貓淋感冒了,我怎麼跟同事交代?”
我氣得直接把他從床上抓起來,逼著他看我,心裏那股氣終究是憋不住了。
“那我們的孩子呢?她剛出生抵抗力還那麼弱,萬一......”
徐木生煩躁地拍開我的手,“不都說試管嬰兒抵抗力強嗎,你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我很想抽他一耳光,但我忍住了。
事已至此,及時送孩子去醫院才是正事。
“跟我送孩子去醫院。”
“我不,我明天還有得忙,睡不夠會耽誤事。”
他繼續躺回去睡,還用被子蒙住頭,徹底隔絕我的騷擾。
看見他冰冷冷的背影,我的心都涼了,像有千萬根針紮在我的心尖,疼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