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裏就像被細細密密的小針紮進來一樣刺痛,我極力掩飾住臉色的蒼白,高高揚起巴掌狠狠揮了下去。
“啪!”
我的父母在我六歲的時候生下了弟弟。
弟弟一天天長大,他不喜歡我,所以父母願意不遠萬裏來到離家很遠的地方,毅然決然地把我隨便丟到了一家孤兒院門口,揚長而去。
曾經的程硯聽著我講述這些往事,一向傲嬌毒舌的他第一次沉默寡言,他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把我攬進懷裏,用沙啞的聲音一遍遍安慰我。
“晚晚,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以後有我愛你。”
“是他們沒眼光,我的晚晚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
而現在的程硯卻能毫不猶豫地用刀一樣的言語紮進我曾經展現給他的最脆弱的軟肋。
其實他也沒說錯,我確實快死了。
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不出意外的話,真的沒有人給我收屍。
我默默把這件事情記在了心裏,到時候我要花一筆錢提前安排好人,把我的骨灰好好安置。
我頓時失去了和他鬥氣的力氣,輕輕地掏出離婚協議書:“簽字吧。”
我看著秦晴心疼地撫摸著程硯剛剛被我打過的那邊臉,冷冷一笑:“我什麼都不要,隻要錢。”
程硯的表情在看到離婚協議書的瞬間有幾秒的凝滯。
“什麼意思?”他愣了將近半分鐘,才緩緩吐出四個字。
我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離婚協議書!看不懂嗎?我隻要錢,家裏的房子車子公司股份我都不要。”
其實家裏的房子車子和公司的股份我也沒資格要。
這些東西都是程硯的,我們結婚的時候,他身邊所有的親人和朋友都千叮嚀萬叮囑,讓他一定要簽婚前協議。
程硯拉著我的手,笑眼彎彎:“我的東西就是晚晚的東西,就算她把這些東西全拿走,我也心甘情願。”
現在要離婚,我也要死了,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隻是枷鎖。
我隻想多要點錢,也不用太多,夠我安排好自己的後事,再做一些一直想做的事就行了。
程硯猶豫不決,疑惑又探究地看向我臉上的表情變化,直到秦晴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如大夢初醒一般簽下名字。
“行,你要的錢,晚點我給你打到賬戶上,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來找晴晴!”
“都離婚了,誰還稀罕來這裏,我和你,老死不相往來。”我深深地看了程硯一眼。
“直接去民政局吧,然後我去家裏收拾東西就走,我一天都不想再見到你。”寫完名字後我蓋上筆,看了一眼手挽著手的程硯和秦晴,轉身就走。
他們看起來般配極了,就像我第一次見他們一樣。
曾經的程硯,經常背著家裏人跑來孤兒院找我,偷偷地翻牆進來,又帶著我翻出去,他站在牆下麵笑得肆意張揚:“晚晚,跳下來,我能接住你。”
等我們越來越熟,他就直接扔一顆石頭進來,然後在牆下等著我跳出去,每一次,他都能接住我。
他第一次扔石頭的那次,就是我第一次見到秦晴。
她和孤兒院的女孩子都不一樣,穿著漂亮的公主裙,肌膚白皙柔嫩,似乎吹彈可破,大大的眼睛裏盡是不諳世事的單純,看起來簡直像童話書裏的公主。
我低頭看看自己灰撲撲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鞋子,偷偷地因為在孤兒院幫忙做事而長滿繭子的手縮在身後。
程硯卻溫柔地牽起我的手,興高采烈地對著秦晴說:“怎麼樣!她是不是很漂亮!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