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裏的夜裏。
公交車行駛在路上,一個中年男人上了車。
他臉色慘白,渾身濕漉漉的。
我沒當回事,但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忽然發現——
那個男人的身邊多了個黑色的人影!
1
漆黑的鄉村公路上。
一輛破舊的公交車已經在這條路上開了很久。
一個星期前,我突然接到爺爺病重垂危的噩耗。
當即從學校往回趕,萬幸見到了爺爺最後一麵。
我靠著車窗閉上眼睛,爺爺在臨終前對我說的那些話,不斷的在腦海中重複。
“爺爺隻能最後再幫你三件事,以後的危險隻有靠你自己了......”
嘎吱——
突然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公交車猛的停了下來。
整車人猝不及防朝前撲去。
我也被驚醒,抬起頭,左右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兩旁都是幽深的草木。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有病!突然跳出來想找死啊!”
公交車司機對著外麵破口大罵。
“對不住對不住,我在這裏等了幾個小時,終於碰見輛車,太激動了!”
是個渾身濕漉漉的中年男人。
“我來這附近釣魚,不小心連人帶車掉進水裏,好不容易才爬起來。”
“摩托車沒了,我又迷了路,在這片林子附近走了很久,實在沒力氣了。”
中年男人臉色慘白,看起來挺可憐的。
司機收起火氣:“你們這些人的心也太大了嘛,一個人敢跑這種偏僻的地方來?”
“誰知道這麼倒黴嘛。”中年男人垂頭喪氣。
司機打開車門,讓那中年男人上車。
車已經滿員了,司機從座位底下摸出個折疊小板凳,讓他單獨坐在門口的過道。
公交車繼續出發。
但是當車廂內的燈光暗下的時候,我不經意看到,中年男人的身旁還坐著一個人!
我揉了揉眼睛,仔細朝前麵看去。
光線實在太暗,看不清具體。
我坐在最後一排,目光從整個車廂掃過,沒看見哪個座位少了人。
多了一個?!
黑暗中,我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一個憑空多出來的人,真的是人嗎?
隔著一排座位,我盯著那模糊的黑色背影,越看心裏就越發毛。
我想起小時候聽爺爺講過的一個故事。
那是幾十年前。
村裏很窮,村民需要經常上山打獵或采山貨,來補貼家用。
那天,打獵的隊伍下山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漸漸的,走在隊伍最後的老獵戶察覺到不對勁了。
明明隻有五個人,地上怎麼有六個影子呢?
隊伍裏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老獵戶的頭皮頓時就麻了。
他心裏突突直打鼓,但卻忍著沒聲張。
他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咬破自己的中指,悄悄地將血滴在地上。
沒想到還真有用!
那多出來的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當晚,他們五個就發起了高燒,不管怎麼打針吃藥都退不下去。
後來,還是家人請了村裏的紙紮匠來看才好起來。
而那位紙紮匠,就是我的爺爺。
然而多年後的今天,我竟碰上了相同的情況。
我用力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微微睜開眼睛,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人影竟然從中年男人的身旁消失了!
“走了?”
直覺告訴我不可能那樣簡單。
我悄悄的尋找,猛的發現,車廂的第二排多了一個人影。
還不等我做什麼,其中一個人影忽然動了,腦袋微微轉動,朝著後麵看來。
我趕緊再次閉上眼睛。
等到我重新睜眼的時候,那人影又從第二排消失了。
但鼻尖卻嗅到一股潮濕的腥味,眼角的餘光讓我看到,我坐的這一排多了一個人!
頓時,我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突然。
幾滴濕漉漉的液體流到了我的脖頸上,仿佛一隻冰冷的手滑了過來。
我渾身的汗毛頓時就炸了,連忙抓起爺爺的遺物揮了過去。
陰冷潮濕的寒氣消失了。
乘客昏昏欲睡,司機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剛才的一切仿佛隻是我的噩夢。
我趕緊數了數車上的人數。
十個!
我拆掉包裹遺物的紅布,一把造型古老的剪刀露了出來。
這是爺爺生前做紙紮的時常用的剪刀,特別有靈性,遇上不幹淨的東西,比中指血管用。
這時候,車子終於開出了這片被密.林包裹的灣區。
視野豁然開朗,一座架在寬闊河麵上的大橋出現在道路前麵。
過了那座橋,就離市區很近了。
然而。
我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不知何時,司機的身旁多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