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機渾然不覺。
他手握著方向盤,公交車徐徐的開上了大橋。
橋下是一條寬闊的大河,我緊緊的盯著黑影,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攀升到了頂點。
伴隨著一聲微微的水響,司機的手腕上多了一隻慘白的女人手。
下一刻,方向盤歪了。
原本直線行駛的公交車,斜斜的朝著橋邊開去。
“停車!”
眼看公交車要衝下橋,我大吼一聲,握緊剪刀狠狠的刺向人影。
人影不見了。
司機猛然醒來!
嘎吱——
車輪在地麵狠狠的摩擦,留下一串焦黑的擦痕,公交車嘭的一聲撞到橋邊護欄上。
我下了車,看著凹陷的保險杠,以及黝黑的河麵,臉色比刷了石灰的牆還白。
乘客們又氣又怕的對著司機罵個不停。
我沒有心思爭論這些。
我能感覺到,那那東西還在,隻是又躲了起來。
“藏哪去了?”我小心觀察四周,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
那人影是在中年男人上車以後才出現的。
中年男人也沒有和司機爭吵,抱著釣魚桶蹲在一邊。
他很寶貝那個釣魚桶。
我走過去,直接了當的問道:“大哥,你這桶裏是不是有東西?”
“啊?”
“能給我看看嗎?”
“你也喜歡釣魚?我跟你說,這可是條紅色大鯉魚,少見的很!就因為這條魚,我才不小心掉水裏了。”中年男人得意的說。
蓋子打開。
我皺眉朝桶裏看去。
渾濁的冷水裏,哪有什麼紅鯉魚,分明是一隻紅色的高跟鞋!
“趕緊把這東西倒了!”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哪行?!為了這條魚我已經夠倒黴的了,再空手回去的話今天的苦不就白受了嗎......”
“你看清楚,桶裏麵根本不是魚!”
“不是魚是啥?”中年男人護著魚桶,很是生氣,“你沒事吧,我釣個魚招你惹你了?”
我心中焦急,情急之下,抬手照著他的臉啪的打了一巴掌。
直接把他給打懵了。
“你有病啊?!”
“你再看看?”我指著魚桶。
中年男人半信半疑的低下頭,陡然臉色一變。
“咋變了!高跟鞋哪來的??”
“還不趕緊扔?”
“可我釣的時候明明是條魚啊......”中年男人難以置信的揉著眼睛。
“這東西不幹淨,你不扔掉還想帶回家嗎?”
“我扔!”
中年男人被我說的渾身發毛,哪裏還敢留著,慌忙連鞋帶桶一塊朝橋下拋去。
噗通。
魚桶落進河裏,隨著水流朝著下遊漂去,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這下不會有事了吧?”中年男人滿臉冷汗,後背陣陣的發涼。
“應該吧。”
“行了!你們吵來吵去有啥用?我去看看車還能不能打著!”
那邊,司機也被乘客們吵夠了,滿臉煩躁的去檢查車。
乘客們都沒心思吵了,緊張的看著司機檢查公交車的動作。
幸好隻是車頭保險杠撞壞了,司機把車倒回路上,對乘客們拍了拍車門:“上車。”
車子出事主要還是碰到了不幹淨的東西,那東西沒了,應該就沒事了。
公交車晃晃悠悠的重新出發。
誰也不敢再打瞌睡,好在接下來的路程很順利。
看見城市明亮的燈火,不光是乘客,就連司機都鬆了一口氣。
中年男人下車前問我要了聯係方式,我沒有拒絕。
“老弟,今天多虧了你,謝了啊。你的錢,我就不收了!”
我最後一個下車,司機很感激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還把車費全退給我。
我也沒有客氣,點頭下車。
“以後坐車就打哥電話!”
我站在路邊無意中瞥到,公交車的後窗戶似乎貼著一張慘白的人臉!
我一驚。
我就是最後一個下車的,後麵哪還有人?
我回頭想要細看,但公交車剛好拐彎開走,看不到了。
“應該看錯了吧。”
......
我就近找了小旅館,湊合一宿。
處理喪事本幾天沒合眼,加上路途波折,我又累又困。
倒在床上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一會夢見爺爺在對我說著什麼,一會又聽到水滴滴答答的聲音。
直到天亮,這種聲音消失。
咚咚咚。
我被敲門聲吵醒。
“不續房的話就趕緊起床!”
“馬上!”我感覺精神好多了,準備起床。
但剛彎腰穿鞋,我就怔住了。
在我的床邊,有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腳印圍著床來回重疊。
仿佛昨晚在我睡著的時候,有個渾身是水的人圍著我的床來回的轉。
而且,那腳印很奇怪。
前頭是尖的,後跟的位置是一個點。
高跟鞋印!
我的頭皮一下子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