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次睜開眼，是在熟悉的房中。

貼身侍女春梨眼睛紅紅地看著我：“夫人，您終於醒了！”

“我是如何回來的？”

春梨吸了吸鼻子：“是爺身邊的衛四送您回來的。”

“他呢？”

春梨沉默了片刻，哭著道：“爺沒來，您病了幾天差點沒了，爺都沒來過！”

小丫頭哭得淒淒慘慘。

我卻聞到了房中還殘留的一絲冷香。

在房中躺了整整一月，我都沒見過謝翊。

聽說，他又陪著明珠公主出去遊玩了。

這日陽光正好，我在春梨的攙扶中出了院子。

卻聽到了侍女們的低語。

“聽說了嗎？明珠公主要嫁給我們爺了。”

“怎麼可能，我們爺可是有了夫人的。”

我攥緊手中的帕子，阻止了春梨想要上前嗬斥的動作。

“當初若非救了落水的夫人，爺哪裏會娶她？現在曾經喜歡的女子有了貴重的身份，自然是要娶真正喜歡的那個了。”

“我聽說啊，昨兒朝堂上，皇上要下旨讓爺貶妻為妾呢！若非朝臣們阻止，隻怕如今我們就要稱呼那位為姨娘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謝翊書房外的。

腦海中始終回蕩著那句貶妻為妾。

謝翊，他當真會如此做嗎？

“你怎來了？”

我抬頭，就見謝翊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他目光在我單薄的衣裳上掃了一眼，隨後落在春梨身上。

冷聲道：“你就是這樣伺候的？”

春梨嚇得跪在地上。

一旁的侍衛直接將春梨拖了下去。

我攔在春梨麵前，目光看向謝翊：“我的陪嫁丫鬟，要處置也是我來。”

“況且，比起那日在池水裏，這已經很暖和了。”

謝翊神色微滯。

我站在書房中，看著沉默不語的謝翊。

“你要娶明珠公主？”

謝翊皺眉：“你身子還未好，莫要出來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可我知道，這已經是答案了。

“謝翊，我不會做妾的。”

我目光看著他，一字一句。

在我邁出書房的那一刻，我聽到了身後傳來他的聲音：“你永遠是我的妻。”

我眼中流露出悲傷。

妻隻能有一個，公主不可能做妾。

變成妾的妻，還能叫妻嗎？

我原本覺得以皇帝對明珠公主的寵愛，貶妻為妾的聖旨很快就會下來。

可過了半個月，都不見消息。

打聽之後才知道，是大臣們不許皇帝行事如此荒誕。

我開始待在院中，每日閉門不出。

直到這日傳來父親通敵賣國被下獄的消息。

我驚住，渾身冰冷。

父親隻是個六品小官，平日裏為人膽怯，如何能做出通敵賣國之事？

我去找了謝翊。

他是大理寺卿，據說此案由他負責。

可去了幾次，都不見他身影。

次數多了，我哪裏不明白他是故意避開我的。

我站在書房外，從早等到晚。

直到天上飄起了雪。

謝翊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抬步想要上前，卻因站了太久，腿腳麻木僵硬，不受控製地朝著地上摔去。

摔進了一個寬大溫暖，帶著冷香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