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油紙傘撐在我頭頂。
我懶懶抬頭,剛好對上李聞景的眼睛。
他擰著眉,
“跪在這兒作甚?”
我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腿根,
“皇後讓跪的。”
聞言,李聞景冷哼一聲。
把傘收了回去。
“既惹皇後不快,那就好好受著。”
我沒搭理他,閉上眼假寐。
李聞景走後,又過了一會兒。
有個小宮女抱著一張毛毯,輕手輕腳地走過來。
她觀察了我一會兒,然後飛速地把毯子裹在我身上。
“陛下叫我照拂姑娘。”
她留下這句話,一溜煙兒跑了。
我緩緩抬手,摸了摸這張毯子。
花紋是燙金的龍紋。
帝君禦用之物。
我想了想,還是抓緊了些。
不用白不用。
自那之後,鐘遲意對我防備俞重。
她不是讓我罰跪,就是把我安排在最偏遠的角落做活。
甚至放午飯時,我還在饅頭裏嘗出了毒。
能把人毒啞的那種。
此間種種,都證實了我的猜測。
鐘遲意與失蹤的雍王關係密切。
就是不知,李聞景察覺到了沒有。
十五那晚,李聞景設下宮宴。
他讓我跪在席下,看他和鐘遲意你儂我儂。
我眼觀鼻鼻觀心,早已麻木。
“蘭鏡,滾過來為皇後斟酒。”
李聞景冷冷命令我。
我端著酒壺過去。
正要倒的時候,李聞景忽然一腳踢翻了小幾。
鐘遲意驚呼一聲,軟軟撲進他懷中。
我躲避不及,被菜肴果子砸了一身。
李聞景又犯病了?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被趕來的嬤嬤嗬斥著收拾。
李聞景支著下巴盯著我,眼神陰鬱可怕。
鐘遲意借機煽風點火,
“陛下,此奴如此笨拙,不配您如此看重。”
“不如將她交給臣妾,保準調教得乖巧順從。”
李聞景沒理她,他突然捏住我下巴,冷聲問,
“你不辯解?”
我搖搖頭,聲音淡然,
“辯解了,陛下會信嗎?”
李聞景一怔。
竟下意識地鬆開了我。
我一言不發,收拾好了這片狼藉。
那夜是圓月,月光明亮又森冷。
照亮了李聞景的眉眼。
我本來已經睡熟了。
又被李聞景硬生生掐醒。
他跟魔怔了似的,眼尾紅得嚇人。
冰冷的手掌死死卡著我的頸窩。
見我醒了,李聞景才鬆手。
我大喘著氣,揉了揉脖子,艱難道,
“你有病啊。”
李聞景不答,他低頭開始解我的衣裙。
我本來就憋著氣,忍不住狠狠踹了李聞景一腳,
“你煩不煩,何必折磨我?”
“我折磨你?”
李聞景突然炸了。
他用力咬住我的唇角,含糊不清地逼問我,
“蘭鏡,你就這麼厭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