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原本喧囂的聲音在見到鐘尋之的時候靜了一下,下一瞬間,這裏的負責人就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為鐘尋之安排位置。
鐘尋之在最好最舒適的位置坐下,原本我應該坐進他懷裏,卻被他製止,讓我站在了一邊。
和我一起站著的,是今天在甲板上說話的女孩。
她眼睛紅紅的,我不明所以:“你怎麼了?”
我沒進過這裏,不熟悉這裏的軌跡,但這個女孩顯然熟悉得很,她哽咽著小聲和我說:“坐在金主懷裏的,是私有物,站在一旁的,是籌碼。”
我恍然大悟。
原來,鐘尋之要將我送人了啊。
何必呢?
如果不想要我了,跟我說就好了,我攢夠了錢,甚至不需要分手費。
當慣了一個玩意兒,如今還要被不當成一個玩意兒。
我有些難堪,但下一秒又拋棄了這種情緒。
在決定爬上鐘尋之的床的時候,這種情緒,我就已經不配擁有了。
我睜大眼睛,爭取不讓眼睛裏的酸澀更加濃鬱。
負責人給鐘尋之送上來了籌碼,說是免費送給鐘先生娛樂的,隻是鐘尋之揮揮手拒絕。
他拉過我的手,將我的手放在桌子上:“今天的籌碼,是她。”
圍在桌前的男人們頓了一下,下一刻開始亢奮,紛紛牽出女伴的手放在桌子上。
那個年紀十九歲的女孩也被拉著手放在了桌子上。
玩得很簡單,隻是猜小猜大。
鐘尋之像是故意的,每次猜之前都要猶豫一會,看我一眼之後才指著大小選定。
我的心在開出結果的時候高高提起,卻又在鐘尋之猜中的時候落下。
這個時候所有人身邊的女人都已經換了一圈,唯有我還站在鐘尋之的身邊。
“最後一把。”
鐘尋之沒有看我,也沒有猶豫,最利落地指了指小。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湧現一股慌亂,我抓住鐘尋之的袖子,死死拉著他。
他還是那麼溫柔,拍了拍我的手以做安撫,但嘴裏催促著開結果。
是大。
我身子一軟,險些癱在地上。
鐘尋之拉住我,將我推給了一個男人,然後他身邊的女伴正好是那個十九歲的年輕女孩。
我被交換了。
從前鐘尋之討厭我十九歲的年紀,如今倒也不討厭了。
我苦笑著與陌生男人飲下一杯酒,也是,人都是會變的,從前不喜歡年輕的,現在不喜歡年紀大的。
隻有我,一直不在他喜歡的範圍,隻有聽話懂事四個字執行得不錯,如今也不懂事的毀了他的好心情。
所以他棄了我,是應該的。
我看著鐘尋之的臉,他卻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賭桌上,移動視線,對上的是那個十九歲女孩的臉。
還是如此稚嫩,隻是剛剛還算友好的神情如今換成了警惕。
她窩進鐘尋之懷裏的動作像是在提醒我,如今我的金主已經換了別人。
而鐘尋之,已經厭棄了我。
男人們的精力全部從女人們身上移開,我端著香檳和身旁的男人致歉後轉身離開。
這種場合,這種身份,這種我與之格格不入的酒醉金迷,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