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紀小,想一出便是一出,直接跑著到我房間裏,翻箱倒櫃找東西。
我一急,下意識伸手想要拉住他。
可我早就脫離了軀體,眼睜睜看著手穿過他的肩膀。
隨著他的動作,我無能為力阻止。
說是房間,其實就是一個備用衛生間,多餘的五平米,我是有房間的,是向陽的,被哥哥搶去做了他的鋼琴房。
等哥哥上大學以後,我滿心期待我能搬回去我的房間的時候,又搖身一變成為了弟弟的玩具間。
媽媽跟過來,看著弟弟把我的房間攪合得一團亂,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這裏這麼小這麼潮濕還有蟑螂,趕緊出來!」
「我不。」
原來媽媽是知道我皮膚上麵的濕疹,是因為沒有窗戶,因為環境潮濕皮膚才會敏感,弟弟隻是進我的房間不到幾分鐘,就這樣的關心麼?
弟弟固執的翻著我的東西,床上,簡易衣櫃一股腦的都翻出來
「文佳給我買了很多餐具,婷婷說有一個櫻桃小丸子的筷子她很喜歡,我要拿去送她。」
媽媽沒辦法,隻能加入和弟弟尋找的行列,一間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間,除了雜七雜八被翻出的物件,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個人轉身都不方便。
「這個房間也太小了吧,連個窗戶都沒有!」
弟弟抱怨的講,我冷冷的看著。
這裏是我蜷縮取暖住了好多年的地方,
房間四周還貼滿了破舊的紙殼,是為了抵擋下水道的異味和肮臟的臭蟲,更有我不堪重負的過往。
弟弟撕碎了,紙殼後麵隻是一堵牆。
甚至都沒有刮大白的水泥牆,牆上用寫滿五顏六色的塗鴉,「小賤人」、「小雜種」「垃圾」「怎麼不去死」
觸目驚心。
「哇喔!」
不被重視的過往曆曆在目。
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外婆專門盯著我,教我怎麼討繼父歡心,怎麼讓哥哥不生氣,讓哥哥開心。
房間被哥哥改成鋼琴房的時候我不是沒有反抗過,外婆直接霸道的把我鎖進了隻有一個薄被單什麼都沒有的衛生間,剛裝修完唯獨遺漏了這個衛生間。
我哭我鬧,我的房間是家裏最小的了啊比客房還要小的房間,越哭衛生間的粉塵爭先恐後的鑽進我的胸腔我的肺子裏,我不停的咳嗽,被外婆餓飯。
她嫌惡的看著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撕心裂肺的我,「裝,你就是個掃把星災星,看不得你媽過好日子,你就哭吧你就咒我們死吧,在不聽話不給你吃飯,你今天好好反省!」
我餓,衛生間很冷,冷到薄薄的被單被我鑽破,我發了高燒,被媽媽送進醫院,支原體肺炎。
她隻是一股腦把我房間的東西都扔進衛生間,強迫讓這個廢棄的衛生間變成我的房間,就看見昏迷的我。
或許送醫院的時候她是著急的,可她又匆匆的走了,那天是弟弟的生日,她著急給弟弟慶祝生日。
而我被拖延的太久,爬兩步樓梯都苟延殘喘。
我心有餘悸地摸向兩胸中央,突然意識到自己隻是一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