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馬車早已回府。
我本想低調回房,卻在門口遇上了等候多時的婢女。
「廚下送來的安神湯,將軍請用。」
我接過碗,瞧著黑黢黢的湯藥嘴裏就發苦,隻微微沾了沾唇。
熟悉的味道令我動作一頓,轉而捧著碗仰頭喝盡。
喝了藥,我腳下一拐,直奔清和院而去。
那是沈知言的居所。
我嫻熟地翻牆翻窗,跳進他屋內。
本該睡下的人正點著燈在案前。
他悠然地翻過一頁書,伸手將案上的瓷盤推過來。
「有門不走偏翻窗,真是家賊難防啊!」
瓷盤裏是各色果脯蜜餞。
我挑了兩塊丟進嘴裏,靠在案邊席地而坐。
「兄長說我是賊,還不是給我留了窗?我們是共犯。」
他無奈的搖搖頭,放下書。
伸手欲探向我額頭,又忽然縮回了手,隻關切地看著我。
看來上次在馬車上醉酒嚇到他了。
我臉色肅穆了些,打算收斂點。
「近來頭可還疼,安神湯都喝了吧?」
「兄長的手藝,豈敢辜負。」
我癟癟嘴,一想起湯藥的詭異味道臉就皺成一團了。
我七歲初入府時睡不安穩,還是兄長為我尋了此方親手熬製。
這麼多年過去,還是老味道。
他也還是會為我熬藥的人。
我取出一個檀木盒遞給他。
「我上回醉酒失態,這是給兄長的賠罪禮。」
聽我如此說,他似悵然又似鬆了口氣。
打開盒子,裏頭靜靜躺著一根玉簪。
玉簪上刻著精致的紋樣,簪頭嵌著圓潤的紅珠。
那是一顆紅豆,又名相思子。
他長睫輕顫,指尖虛虛懸在簪頭,將觸之時又猛地收回了手。
「啪——」
他合上木盒,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