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滿心絕望惶恐,卻無處宣泄。
我有意逃避什麼,然後一遍遍在心裏安慰自己,我沒有失去天賦,我隻是,太累了。
我不敢,也沒辦法聯係教授,一瞬間仿佛失去了目標,無處可去。
家庭早已不再是溫暖的避風港。
我是漂泊無依的遊魂,渾身淒慘破爛,踽踽獨行。
無人可靠,無枝可依。
唯一的夥伴是那隻流浪狗,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黑。
當然,也隻有小黑沒有拋棄我。
我也嘗試著尋找工作養活自己,卻屢屢被拒。
他們似乎怕我死在他們店裏。
沒有收入,餓極了,就隻能從垃圾桶裏翻找殘羹剩肴。
夜晚,我和小黑擠在垃圾桶旁邊的小家之中,互相依偎取暖時,我竟然覺得這也也算幸福充實。
我是在抱著小黑睡得正熟時被人踹醒的。
陸知鶴抱著臂,目光稱得上陰冷:“還在耍你的大小姐脾氣?沒人請你就不會回家是嗎,非要給我們丟臉?”
“不給我們找麻煩你難受嗎?怎麼三年還是沒能讓你學乖,非要把媽媽氣到住院才肯罷休?!你想要我們的憐憫之前,也要想想,自己配不配。”
我戰戰兢兢的聽著他發泄怒意。
對於男人和怒意的應激反應讓我快要卑微到塵埃裏,唯一的反應是在原地跪下,彎了背脊怯懦道歉。
小黑在這時叫著衝上來替我打抱不平。
陸知鶴被觸到的黴頭正好有了突破口,他一腳踢在小黑身上。
那一腳不輕,小狗哀嚎了一聲,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我掙紮著想要撲上去將它護住,卻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
陸知鶴見狀朝我啐了一口:“裝什麼可憐......”
他還想再說什麼,但被走來的陸宛然和沈之行打斷了。
陸宛然被沈之行摟在懷裏,他輕聲細語的哄著她,偶爾漏給我的目光目光卻是厭惡嫌棄。
這副關懷備至的模樣,曾幾何時也是我的專屬。
心臟由疼痛到麻木。
我閉上眼,突然感覺到無盡地厭煩與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