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寧州城？”格日力自然想到了這一點，嗤笑搖頭：“兩地不過二百裏，寧州軍想回援亦很快，倒不如逼他們於荒野決戰，隻要殺光寧州軍，餘陽寧州不過掌中之物罷了。”

“但寧州兩軍可有兩萬人啊，殺了恐怕沒那麼快，若是我軍兵力折損過甚，恐怕趙肅那縮頭烏龜就該從前線調人過來總攻了。”

格日力伸出兩根粗壯的指頭：“至多折損兩千軍。屆時你率步卒與其方陣對弈，我率騎兵橫掃敵方大陣，區區兩萬人攔不住我的。”

孫刑思忖片刻，點了點頭，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也是兩軍對弈常用的戰術。

齊人也有騎兵，但他們不是對手，無法阻擋格日力進攻腳步。

遙遙看了眼餘陽城頭，上麵明顯有個將官模樣的人在指揮戰鬥，城頭那些士兵，也大多因他在場才能奮勇作戰，格日力淡笑一聲，伸手道：“拿弓來。”

孫刑一怔，這好近幾百步的距離呢，你想射殺城頭上的人？

手下送來一張半人高的大弓，弓身上狼紋遍布，一看就絕非犯品。

格日力笑道：“這是大汗親自贈某的天狼寶弓，弓力五石，可射千步。”

孫刑暗暗吃驚，常人能拉開兩石弓就已經算難得的勇士了，沒想到格日力竟然能開五石大弓，當真異於常人。

實際上他也清楚，夷人普遍彪悍，三石弓大部份夷人都能拉開，但五石絕對算‘天狼’極別的勇士了，難怪夷人大汗都會親贈他寶弓。

吱啦一聲悶響，格日力張弓搭箭，寶弓被拉了整整一個滿弦，弓身跟快斷了似的，威勢極為嚇人。

甚至不需瞄準，隨意地一鬆手，咻！

羽箭飛馳而出，帶著破空聲飛過戰場上空，打著轉往城頭疾馳。

“快，頂上去！”

呂良剛喊過一聲，心中突然警鈴大作，隻一偏頭，便瞧見一個黑點朝自己飛速襲來，頓時臉色一變。

想躲已經來不及了，他下意識抬刀抵擋，噗！

羽箭穿胸而過，將他牢牢釘在城樓上不能動彈，疼痛如撕心裂肺。

“呂都尉！”

“呂都尉你沒事吧？！”

城頭上瞬間亂了，索性下意識躲避使其偏離要害，呂良咬牙忍受劇痛，艱難命令：“別管我，擋住齊軍，不能讓他們上來...”

同時，所有人也都把頭埋低了些，生怕再被冷箭打中。

隔這麼遠都還能入木三分，齊人有擅射者！

城頭上守勢很快恢複正常，格日力看在眼裏，瞬間沒了興致，打馬回營，末了下了道軍令：“再攻一個時辰，攻不下就鳴金吧！”

還得留些時間給士卒們休養，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寧州軍。

......

傍晚，寧州大軍抵達餘陽城外西側二十裏地安營紮寨。

同時散出斥侯巡邏，防止齊軍趁機襲擾。

大致戰術方略已經定過，但由於隻是大方向上的想法，具體實施還需要根據實地情況來敲定。

林羽一個穿越過來的打工人，顯然沒參加過什麼戰事，戰前或許信心滿滿，臨了還是極其小心，帶著李顯到處察看情況去了。

一處山坡上方，林羽望著遠處餘陽城頭，以及更遠處隱隱可見的齊軍營寨，不免有些失神。

“戰爭...”

原主也有戰陣記憶，但那隻是畫麵，並不真實。

況且原主膽子其實沒那麼大，被齊軍衝帳的時候隻會抱頭鼠竄，這些經曆都算不上合格的戰陣經驗。

就是在這種沒有經驗沒有實戰的狀態下，林羽一定要找到一條破齊之法，否則且不管以後能不能榮華富貴，光餘陽一戰，他很可能就活不下去。

死後是會再重生還是如何他不清楚，但死的感覺一定非常不好受。

看著此處如葫蘆口般綿延至餘陽城下的地形，以及稍近處些的一小片竹林，隱隱地，林羽腦海裏有了些想法。

他向朱永年了解過這方世界的戰爭史，知道中原大多數國家對外族騎兵，都沒什麼有效的策略，所以某個想法一生出來，便覺得可能會有作為。

“太子，快回去找趙將軍幫忙。”

李顯正絞盡腦汁呢，聞言一愣：“有辦法了？”

“不一定能成，但成功率很高，快讓趙將軍暗派出一隊兵馬替我們打掩護。”

李顯看他確實胸有成竹的模樣，哪怕林羽明明沒打過仗，也莫名生出一股勇氣：“好！”

“那你呢？”李顯剛回頭，卻發現林羽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問道。

“我要再查探一會，留二十騎陪著我就行了，你快回去稟報吧。”

“好，那你多加小心，別被齊人纏上了。”

李顯點了下頭，打馬回營，隻留林羽眼中閃爍著精光：“如果能成，必是全殲...”

營帳內異常忙碌，眾位將軍安排好人手後，便集合在中軍大帳議事，無非是個誰先誰後的問題，這點趙肅早有安排，不多贅述，真正需要討論的是今夜到底該如何防守。

寧州軍遠道而來，疲憊理所當然，不可能剛到地方就投入戰鬥，這樣跟送兩萬頭豬沒什麼區別，完全是任對方宰殺的。

他們需要休息，齊人也知道他們要休息，自然不可能讓寧州軍這一天睡得舒坦，必然時時襲擾，甚至直接大軍親臨都有可能。

不論佯攻實守，還是真的直接攻上去，都麵臨著巨大的風險。

但所有人都知道，今夜肯定會有一場戰鬥。

能頂得住，此戰可圖，若抗不了，便重蹈飛雲軍覆轍。

孫泰出列說道：“大將軍，不如我軍率三千兵馬埋伏西麵山林當中，齊人若全軍殺至，那三千人便去斷其後路。”

“不妥。”趙肅擺手：“此山林之中蛇蟲皆是有毒之物，雖不致命，但戰力容易受損。”

至此幾個提議都被否決了，議事陷入僵局。

這時李景出列道：“大將軍，與其被動防守，不若主動出擊，由我率騎兵前往齊營襲擾。不須正麵對敵，隻要四處放火即可。”

此法一出，眾將皆是點頭。

“三皇子此計甚好！”

“不愧少年英才，三皇子可比我們這些老東西強多了！”

盡是吹捧。

但也不得不否認，目前就他的法子最能有成效了。

放火絕對不可能讓齊人大敗而歸，但卻能給他們造成不少麻煩，可以有效防止對方抽出精力來襲擾我軍大營。

趙肅略一思量，點了點頭：“準了，由三皇子率騎兵前往，但須注意不可與齊人騎兵糾纏，否則可能逃不脫。”

李景笑道：“兩營不過二十裏距離，大將軍隻需讓一部份騎兵接應，並虛張聲勢，我不會有事。”

說罷，他忽然想起什麼，環視一圈帳內，疑惑道：“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