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王永貞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太子兒時他亦教導過一段時間，頑劣時經常這麼指著說話，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此時被他這麼說出來，事情就完全變味了。

“我什麼我？”林羽一點麵子都不打算給他，當即說道：“有些人啊，明明是個連把都沒有的太監，不過是宮裏的內官，張口閉口老臣老臣的，難道太監不都自稱‘小的’，現在已經可以稱臣了麼？”

“哦~我知道了，王大人跟一般的太監不一樣，您可是從龍重臣啊，如果沒有您，可能陛下都做不成陛下，稱臣倒也不算過份。”

說完他又看向方才刁難的太監，笑說道：“另外還有一點我挺納悶的，王大人一個太監，哪來的兒子啊，您生得出兒子麼？總不會是個假太監吧？”

“你——”

又是不臣之心，又是譏諷他太監身份，王永貞這下終於受不了了，抬起手，踉蹌地指著林羽，手指都抖出重影了，還半晌說不出話，急火攻心下差點一口老血吐出。

倒把幹兒子們嚇得不輕，連忙在一片‘幹爹’聲中攙扶住人，王永貞好半天才緩過勁，咬牙道：“臭小子，你遲早有一天會遭殃的...”

一行人狼狽地進了都督府，看得朱永年一幫羽林衛直呼過癮。

李顯皺眉道：“林羽，你剛才太過份了...”

“過份？”林羽滿不在乎，“人若敬我，我必敬人，同樣的，人若犯我，我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對方。更何況王永貞對你也極為不敬，如此倒反天罡，傳出去別人還怎麼看待你這個太子？”

“我不是說你罵王大人，而是你不應該說那句話，被父皇聽到了不好。”

哪句話？哦，‘陛下可能都做不成陛下’那句是吧。

合著你也想罵王永貞唄？林羽一愣，撓了撓頭道：“行吧，那我下次注意點。”

李顯點了點頭，“那我先進去了，你跟朱校尉在外麵候著吧。”

八大姑八大姑——

一串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動靜不小，引得眾人回頭看去，卻是一隊騎兵疾馳而來。

騎兵在都督府門前停住，一高大青年回首環視一圈，目光俯視落在李顯身上，“太子？”

李顯應了聲：“三弟。”

不錯，來人正是宣武帝三子，三皇子李景。

林羽一眼就看出此人絕非常人，這昂首挺胸的架勢，以及身後一眾騎兵臉上騰騰的煞氣配合下，儼然一副誌得意滿的少年將軍模樣。

實際上他沒看錯，飛雲軍雖然敗亡不少人，邊境也一度被破，但三皇子作戰有功，帶著騎兵手下硬生生把防線填平，將大部份齊人都趕了回去，無論這場戰事最終結果如何，他都有著不可抹除的功勞。

如此耀眼的功績，再加上皇子的身份，讓他儼然已經成了邊軍一部的核心人物。

當然了，他能有此成就，前提是李顯差點死於齊人之手。

此時兩人一高一矮四目相接，讓旁人頗有種李景才是太子的錯覺。

想必李景自己也是如此想法，他上下打量了李顯幾眼：“聽聞太子前日大敗受傷逃回，可有受傷？”

“撿回一條性命，三弟勿憂。”李顯說了一句，並不想與這個三弟有過多交流。

雖然飛雲軍已經敗亡，但此時大戰將即，他認為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那數千條人命，隻有自己打贏這一場，保住太子位後，才有資格伸手要個說法。

“即如此，太子以後小心些吧，不要再出現那樣的錯誤了，否則父皇必定震怒，或許太子即刻回京，才是最好的法子。”李景說完便跳下馬，把韁繩交給了來牽馬的手下士卒。

再回頭看了眼李顯，以及他身後的林羽，不鹹不淡地說道：“太子雖是廣結好友，但也該注意自己的身份，與市井小民為伍，有損天家顏麵。”

眼裏盡是戲謔之意，一副完全瞧不上太子的模樣。

飛雲軍一戰前，或許還維持下兄友弟恭的局麵，但現在太子被廢幾成定局，他沒必要再裝下去了。

林羽嘴角抽了一下，我招你惹你了？

朱永年極為氣憤，若不是三皇子掣肘，飛雲軍也不會敗得那麼慘！

李顯說道：“父皇曾說過，天子不應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更應與民同苦與民同樂，孤深以為然，所以才與林羽交好，如何交友，交何好友，就不勞三弟費心了。”

“那就自便吧，公務在身，失陪了太子。”

李景轉身要走，正好都督府內有侍衛跑出，先後朝兩人行禮，說道：“太子，三皇子，大將軍有請入內。”

這是邊軍，大將軍可沒空專門出來迎接他們。

李景點了點頭，瞧了眼太子，心說趙肅都多餘叫李顯一趟，他難不成還能參與軍事不成？

然後，侍衛又說道：“也請林羽入內。”

幾束目光都投了過去，李景麵露疑惑之色，李顯亦是不解。

林羽也不知大將軍叫自己幹嘛，之前不是趕他出去來著？

但還是笑說道：“看來太子還是有識人之能的，草民可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啊，咱們進去吧！”

李顯點點頭，沒管那麼多，先一步與林羽一塊入了都督府。

“兩個廢物。”李景嗤笑一聲，跟著也走了進去。

......

軍政廳。

此時左右擺了許多座椅，不少軍中將領已然落座，待林羽他們進來，紛紛起身行禮。

“三皇子！”

“三皇子你也來了，前線的齊軍已經消停了麼？”

卻沒想到都是衝三皇子去的，李顯完全被晾在了旁邊。

李景各自還禮，一一笑著回道：“孫將軍，王督尉，前線雖是吃緊，但孤前日一戰剿滅了至少五百騎兵，順帶斬殺了上千齊卒，此時他們已經不敢貿然來犯，僵持在奉江北岸了。”

“三皇子可真是用兵如神啊！”

“三皇子如今也不過是弱冠之年，卻已有如此功績，再看看我們這些老將，當真是慚愧！”

一眾將官頓時吹捧起來，聽得李景極為受用，麵上隱隱出現紅暈，罷了還不忘看李顯一眼，就差說‘你不行’三個字了。

在眾人暢聊當中，王永貞也跑了過來，鄭重地拱手一禮：“三皇子，許久不見，老臣甚是想念啊！”

他方才被氣得不輕，進門便人不舒服，找地方出恭去了，搞得此時才進廳，晚了眾人一步見禮。

“王大人別來無恙，父皇可還安好？”

“陛下好著呢，就是極為掛念三皇子，還望三皇子行軍時小心再小心，切勿傷了身子。”

好一個狗腿子啊，剛才衝李顯可不是這態度！

林羽對其作風極盡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