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對不起,我保證,一個月後,一定去找你。」
我止住哽咽,我說:「我忘記帶鑰匙,被關在門外。」
我以前犯過同樣的錯誤,出門扔垃圾,卻把自己關在門外。
那時他在加班,還是在半小時內坐地鐵趕回來給我送鑰匙。
擁抱,親吻,他說,等我回來。
電話裏的人冷聲說:「鑰匙我扔了,從家裏搬出去,我就扔到垃圾桶了。」
我不知道我有多少眼淚,隻知道源源不斷,沒有盡頭。
「把錢還給我。」我想衝進電話裏掐死他,再殺了自己。
雖然那三百萬裏,我的錢占多數。
因為他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在上學,但我還是說:「我不多要,就給我一半。」
賀封在電話那邊著急:
「文文,你相信我,等一個月後,我一定加倍還給你,林董已經答應要把蓮蓮......你就不能再等一個月嗎?我知道你花錢不多,三千塊錢夠花了。」
我哭著冷笑:「你可真為我安排好了。我查出患了甲狀腺癌,我要錢救命。」
我聽出對麵有片刻的驚訝:
「文文,你不要騙我,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我冷笑:「對,我就是騙你的,抓緊把錢還給我......」
沒說再見,他就驟然掛上電話。
我沒想要到錢,我不想活了,隻想最後聽聽他的聲音。
放下電話,我獨自出門,陽光正好,世界喧囂。
我走在馬路上,我知道不能被闖死,我不能害別人。
我走啊走,水光瀲灩,河邊小路上盡是說話的行人。
曾經的周日,我與賀封睡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飯,傍晚就到河邊,手牽著手散步。
我不能跳下去,我怕有人會救我,萬一救我的人沒有上岸,我的罪過就大了。
我接著走,走到高樓上,下麵沒有人,遠處有個環衛阿姨。
我想我要是跳下去,這幢樓的人也要跟著倒黴。
我的屍體被抬走後,阿姨還要清理地上的血跡。
我在樓頂遠看,遠處有一座小山,鬱鬱蔥蔥,三個小時應該能爬上去,是個好去處。
我爬到山頂的時候,世界已經漆黑,耳邊傳來昆蟲的叫聲,抬頭竟然看到滿天星辰燦爛。
我長吸一口氣,微笑著縱身一躍。
手被拽住,我轉頭看到衛寧拉著我,還是麵無表情。
「你一直跟著我?」
「奶奶怕你想不開,讓我跟著。」罕見聽他說話。
「婆婆是好人。你放手吧,謝謝你和婆婆,你就說跟丟了。」
他還是死死拉著我不放。
「我活著也是受罪,你放手是成全我。」
他不說話。
「或許你不想見死不救,那我換個地方,你別再跟上來。」
他還是拽著我不動。
我使勁掙脫:「我沒有錢,沒有父母,沒有家,沒有好的身體,沒有賀封,我什麼都沒有,什麼事都不順遂,難道我想死都不行嗎?是不是非要折磨我到生命的盡頭。」